為是夜晚,看得並不清晰,所以聽到裴陵說要跟那兩個人對打,他就提高了注意力,希望可以從中學到點什麼。
草原上微風吹拂,草隨著風勢仰倒,在仰倒的一瞬間,沉重的馬蹄也踏了上去,把草和泥攪在了一起。
三匹馬,三個人,兩柄刀和一杆槍就那麼戰在了一處。
裴勇、裴義用的是短兵器,所以速度快,幅度小,先是護住了全身要害,接著才進攻。
裴陵用的是長槍,防禦範圍大,也容易露出死角,所以他雙臂一揮擺開長槍,把裴勇、裴義兩人擋在了進攻範圍外,借長槍的特點,催動胯下戰馬,拉開三人的距離,讓那兩柄刀無法靠近自己。
說了是比試,所以裴勇、裴義並不因為裴陵的身份而放水,反而更加認真。兩人錯開馬,圍在裴陵的身前身後,把刀舞得密不透風,同網一般把裴陵夾在當中。裴陵也不怠慢,他舞動槍桿,左推右擋,動作如同流水一般,毫不滯澀地將兩個家僕的攻擊一一擋回。
「看刀!」裴勇打到盡興處也不管許多,瞧到裴陵後身一處空檔便將刀砍了過去。而裴義此時也從前面給了裴陵一刀,讓裴陵不得不擋。
前面還是後面?左三知看到這裡不由為裴陵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裴義不敢下死手,但裴勇打到興頭處,萬一失手傷了裴陵又怎麼辦?
「二少爺小心!」裴義瞧情況不對,慌忙收力,想把手裡的刀抽回來。
「雕蟲小技。」裴陵身處險境卻毫不慌張,他上身後仰,一隻腳離開馬鐙,側身避開裴義手裡的刀,而雙手握槍則是回頭去挑裴勇手裡的刀。
一刀一槍正好碰在一處,槍尖撞在刀柄上,只聽一聲清脆的「鐺」,裴勇手裡的刀就跟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而那長槍的勢頭卻不停,緊緊逼近了裴勇的喉嚨,差了半寸才停下。
看到這裡,左三知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歸回原位,口裡也忍不住發出喝彩。裴義則是長出了一口氣,把刀歸鞘。
「二、二少爺,別、別……」裴勇嚇出滿頭冷汗。擠出尷尬的笑面對裴陵滿臉的得意。
「還不錯。」裴陵收回槍,把槍丟給左三知,問道:「沈嗎?」
「……不沈。」左三知聽裴勇、裴義說過,裴陵的槍是特意打造的,比旁的槍要重許多,一般人舉著都費力。不過左三知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了。其實這槍對他而言,非但不重,反而有些輕。
「哦,那麼是嫌輕?」裴陵看左三知急於解釋的模樣便擺了擺手,示意左三知不要解釋。他提槍上馬,讓裴勇、裴義跟自己回去,接著,又很有深意地看了左三知一眼。
只一眼,卻讓左三知從傍晚擔心到了夜深。他害怕裴陵不讓裴勇、裴義再教自己,因此伺候起裴陵來便更加了些小心。
「將軍,水好了。」左三知伺候裴陵把衣服脫了,請裴陵泡在木桶裡面,自己則給裴陵擦背。
「你今晚很沉默。」裴陵道。
「小人一向不擅言詞。」左三知心裡一動,連忙回答。
「是怕我阻攔你練武?沒想到你挺上進。」裴陵閉上眼睛享受左三知的伺候,他心裡明白左三知有些提心吊膽,便戲耍了左三知幾句,看左三知話音中有些急,便在心裡暗笑。
「小人只是怕自己身無本領,將來上陣之時不能替大人分憂。」
「是嗎?我還以為你想在兩軍對陣時推我下馬,好報一箭之仇。」雖然左三知的話聽上去言不由衷,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裴陵就是覺得左三知的話還有幾分真心,比起那些平日說話不忘加誓死二字的手下更真心。他笑著張開眼睛,拉過左三知的手,發現虎口處有些龜裂,似是練刀過度造成的。
「大人說笑。」左三知僵了一下,不著聲色地抽手,繼續替裴陵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