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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簡單的,卻讓我永遠都忘不了的話。

“我騙你的啊,小朋友……”

七歲之前,我的世界已經是一片昏暗,我的母親不喜歡我,甚至不願意我回家,她最希望的是有一天我死在這茫茫的世界內。我的父親常年見不到面,從來就不管我的死活。

我有父母,可是卻和無父無母的孤兒一般,但是還好我還有一個二叔,他沒什麼本事,沒什麼大能耐,只能在小白樓勉強維持茶樓的生計,但是他很疼我,他會為了我拼命。

我想跟著他,至少有一個依靠,可是95年的那一天清晨,我的二叔為了我而死,他躺在金色的明媚的陽光中,滿臉的血跡,全身的抓痕,黑色的鬼氣從他的口鼻之間往外冒。

我呆呆地跪在地上,看著這個世界的無情,李風和董三炮因為不願意破壞所謂的約定而沒有出手救人,榮國華為了被自己造孽而改變命運的兒子不惜犧牲人命,這些保鏢,一個個冷酷地看著我,充當著蛇爺的狗腿子。

而蛇爺,這個鬼脈的命師,這個儈子手卻無人懲治。

我孤獨,我弱小,我第一次直面了這個世界的黑暗和世道的血腥殘酷。

李三兒一言未發,背起二叔的屍體,他的眼睛一片冰冷,掃過李風,董三炮,還有所有在場的人的臉,最後默默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走吧,小子……”

第十八章,閆大宗師

我記得我走進小學的第一天,老師對我說:“孩子們,你們真幸福,生長在這樣一個和平的年代裡……”

我懵懵懂懂,還不明白什麼是和平,也不明白什麼是幸福。

可是今天我卻明白了這一層含義,用一種悲傷的方式理解了這個世界的幸福,當然還有這個世界的黑暗。

不是每個人都會變成動畫片裡打不死的男主角,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電影裡的英雄一樣最後關頭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95年的那一天,李三兒扛著二叔已經漸漸冰冷的身體,拉著還不知道要哭甚至還沒緩過神來的我緩步走出了利順德的大門。

沒有報警,因為沒辦法證明就是蛇爺殺了二叔,因為在普通人眼裡二叔和蛇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接觸。

二叔大殮的那一天,我穿著黑色的夾克衫,腰間綁著白布左肩膀上掛著黑布條,遠遠地看見母親和兩個哥哥從遠處走來,她們走在陽光中,而我站在黑暗裡,我望向母親,以為她會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以為她會抱住我後撫摸著我的腦袋對我說:“乖兒子沒事了……”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以為,她默默地從我身邊擦身而過,甚至沒有一刻停留,更沒有一句話,連眼神都沒有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

其實從我記事開始她一直都是這麼對我,我本應該已經習慣了,甚至在我小小的心裡也已經知道她會這樣對我,但是今天我還是忍不住回頭對她喊道:“娘!”

她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日光中的她慢慢轉頭卻用寒冷無比的眼神看著我,這一刻我的感受就好像是有冰雪覆蓋在了我的身上,我聽見她低聲說道:“有什麼話對你爹說,我不想和你說話。”

接著她抬手指向了我的身後,我偏過頭看向後方,永遠都不會忘記身後的情景,那個從我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抱過我,甚至都從來不會喚我名字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大風衣,梳著他一貫的大背頭,腰間揣著一個bb機,踏著那一雙鋥亮的皮鞋走來。

萬年不變冰冷的臉,彷彿永遠不會改變的冷酷神色,他是我的父親,二叔的哥哥,他叫萬建軍,今年三十七歲,三十歲的時候生了我,在我一直以來的記憶裡他都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忙人,也是天字第一號的冷酷,彷彿不可能有事情會讓他動容,彷彿他永遠不會微笑。

“爹。”

我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