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訕笑一聲,整個人沉默下來。 雲辰也再次探上微濃額頭,感到更加灼燙,忙道:“世子若再不決定,微濃凶多吉少。” 原澈心中不捨,亦不想創造機會讓雲辰和她單獨相處,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一面是家國重任,一面是兒女私情,此時他只能選擇其一。 他抿緊嘴唇,想要再去撫摸微濃的臉頰,卻被雲辰抬手擋住。他心情沉重,此刻也無心計較下去,只得應道:“我這就命人靠岸找醫館。” ***** 一個時辰後,雲辰和微濃已經秘密抵達當地最好的醫館。他挑了幾名親信留下隨護,其餘人馬則都跟著原澈繼續走水路趕往黎都覆命。 雲辰選的這家醫館,東家姓鄭,五十多歲,其醫術在這小城裡也算首屈一指。為免洩露風聲,他索性將整間醫館包下,甚至連幾個藥僮都暫時趕去別處,只讓鄭大夫的孫女留了下來。 他是想打個時間差,趁著原澈等人還在返程的路上,先儘快替微濃治傷。等到原澈一行走到黎都附近,寧王就會得知微濃不在隊伍裡的訊息,屆時她的傷勢必已好轉,他可以再帶她轉移別處,至少保她不會被寧王捉到。 既有鄭大夫為微濃診治換藥,他也稍感放心一些,在眾人的勸說下休息了兩個時辰,不過也睡不大安穩。起身之後,天色已晚,可微濃仍舊高燒不退,口中還開始囈語不止。雲辰見狀焦急不已,忙將鄭大夫招來詢問情況。 “稟大人,這位姑娘傷口化膿嚴重,高燒不退,今夜最是兇險……請大人有個準備。”鄭大夫實話實說。 雲辰心頭一抽:“她不過就是落了水,肩上中箭,何以會如此嚴重?” “據小人查探,在中箭之前,這位姑娘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大概……大概……”鄭大夫吞吞吐吐。 “大概什麼?”雲辰凝聲質問。 “大概先前服用過藥物,勉強支撐精神罷了。”鄭大夫亦是心生憐惜:“有些藥物能在短時間內將人的體力精力發揮最大,但過後對身子的損害不可估量……這位姑娘,顯見是用藥過度。” 用藥過度……雲辰倒吸一口氣,沒再說話,揮手屏退鄭大夫:“我知道了,多謝。” “呃……小人就在外頭守著,若是姑娘有什麼不妥,您儘管吩咐。”鄭大夫說完這一句,便恭恭敬敬地告退。 是夜,雲辰陪著微濃枯坐一宿,直至天色漸明之時,他才從屋內走了出來,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十名親信全是他的心腹,自然知道微濃是誰,見他滿面憔悴之色,忍不住勸道:“主子,留不住就別留了,她原本就是……早該死的人。” 雲辰沒有接話,只目視前方,沉聲吩咐:“看好屋子,除了鄭大夫之外誰都不許進去。若有違者……”他眸色閃過一絲陰鷙,沒再往下說。 是他射了她一箭,導致她性命垂危,他怎可能放手不管?雲辰目光掃過幾名手下,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徑直邁步離開醫館。 半個時辰後,他拿著一包東西返回,命鄭大夫煮了藥。微濃服用之後高燒漸退,待到翌日清晨已經完全退了熱度,出了一身汗,人也幽幽轉醒。 睜開雙眸的一剎那,她看到雲辰的臉,他就撐著額頭在她枕邊休息,想必是累極了,眉目緊蹙、面色憔悴。微濃動了動四肢,想要起身,雙臂剛剛使出點力氣,雲辰便驚醒過來。 四目交投,彼此都沒移開目光,雲辰的喜色浮於面容之上掩飾不住:“你終於醒了。”他伸手便欲往微濃額頭上探去。 微濃偏頭躲過,勉強坐直上半身,低頭看了看肩頭傷口。那裡的繃帶已經拆掉,傷口裸露在外,被一片綠色的藥汁全部敷蓋,藥味刺鼻難聞。 不止這藥味難聞,微濃渾身上下都很難聞,河水的腥氣撲鼻而來,她忍不住娥眉微蹙:“多謝你救我……我想沐浴。” “你高燒剛退,再等等。”雲辰耐心回答。 微濃沒再堅持,抬眸望向窗外,遲疑著問:“這裡是……豐州?” “嗯。”雲辰沒多說。 前日受傷之時,微濃隱約知道自己被人所救,還曾聽到過雲辰和原澈的聲音。眼下自己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