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棄城而去。
這難道不可疑嗎?堂上諸公聞聽叛亂,皆怒髮衝冠,急欲發兵誅之,難道就不想知道他姚梵為何叛亂嗎?”
慈禧疑惑地問道:“那你說說罷。”
沈桂芬抽出袖中一封書信呈上道:“這是金汝春的密信,獻兵部假意招安之計,信中詳細說了那反賊姚梵私下對金汝春所言。”
太監接過信去交給慈禧,慈禧沒看,問道:“你既然已經看了信,那你說說吧。”
沈桂芬唾沫橫飛地道:“這信裡並無關軍情,只是平度罪臣金汝春一家之言。臣本想他小小一個同知,所言此事無關緊要,不過究其原委,還是值得一說的。
那金汝春說,姚梵對他訴苦,說他是被新任參將祿善苦苦勒索,那祿善來到膠州後頤指氣使,咬定姚梵家財萬貫,要他拿出五十萬兩銀子助餉,姚梵不肯,擺酒苦苦求告,席間祿善惱怒,侮辱姚梵祖先,又罵他漢狗,大約是喝多了,祿善命令親兵去捆姚梵,說是不拿出銀子來贖,便要把他下獄。”
沈桂芬說到這裡,只見養心殿內的漢官們雖然都低著頭;可臉上卻表情豐富,有的滿臉憤懣;有的表情緊張;有的無聲嘆息。
沈桂芬覺得不對勁,可話說一半又不好停下,只得繼續:“那姚梵是得了山東丁軍門的旨意操辦鄉勇的,手下鄉勇頭目是他貼身家人,姓賀名喚世成,此人莽撞,見姚梵被下了獄,立刻帶著鄉勇去劫獄,與參將衙門的親兵發生衝突鬧出了人命,那賀世成一不做二不休,劫了獄放出姚梵,又把祿善給抓了起來下了大牢。
姚梵對金汝春說,那祿善現如今好好兒的在牢裡關著。
臣想他既然這樣說,再看他攻城後立刻棄城退守的所作所為,未嘗不是想等朝廷招安。”
沈桂芬這話說完,慈禧已經是臉黑黑了。
“那祿善是什麼人?”
“回太后,祿參將的姐姐在年頭上嫁給了輔國公府上大阿哥奕劻的表侄當填房,他這個參將銜是今年剛活動下來的,為了活動這麼個缺,他大概是虧空的緊了。”沈桂芬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趕緊奏報。
慈禧不悅道:“吏部是怎麼辦差的?什麼糊塗東西都往外派?這樣惹事生非的奴才,即使將來救了性命回來,也要叫宗人府重重地辦他!”
沈桂芬連忙道:“這事乃姚梵對金汝春私下的訴苦,一面之詞未必當真,只是微臣覺得,既然那姚梵有那麼幾分後悔,不如叫人假意招安與他,即使招安不成,起碼也能讓他繼續猶疑不決地待在即墨,不去到處竄犯作亂,等朝廷大軍籌足糧草,兵馬操練齊備,時候一到便殺他個措手不及。”
兵部滿尚書廣壽說道:“太后息怒,犯不著為了一個反賊生氣,那姚梵如今把事情鬧的這樣大,難道還指望招安嗎?我看不必了!”
第158章 風掣紅旗大地翻(十四)
【158】風掣紅旗大地翻(十四)
慈禧並不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起碼原則不多,雖然她對姚梵這股叛軍恨的牙癢癢,但作為一個長期掌權的上位者,即使她愚昧而反動,卻也知道務實。
於是慈禧幽怨地嘆口氣道:“既然準備大軍前去圍剿還要一段時日,且那姚梵鬧得也不算太兇,還知道畏懼天威退居彈丸之地,我看若是能夠招安,將那姚梵和他的一干叛黨趕回南洋,速速地平息此事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況且如沈尚書所說,即便招安不成,起碼也把那夥叛軍穩在原地了。”
其餘大臣也覺得這個計策可以操作,於是紛紛點頭。
這其中只有李鴻章心中隱隱覺得此事不妥,但究竟不妥在何處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姚梵這個人做事沒有那麼簡單。但既然這個招安的計策無可無不可,成亦可喜不成也無妨,因此他也沒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