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嘻嘻笑著。
兩個粗壯的婆子看見主子,抬著軟轎過來,沈綰貞邁步上轎,只覺雙腿沉重,心慌意亂。
沈綰貞繞過琉璃照壁,鳳兒在院子裡看見,便跑過來,一團高興,近前悄聲道:“爺搬回來了,爺在屋裡等主子多時了。”
沈綰貞看屋子裡掌燈,西暖閣窗子有人影晃動,頓了下步子,深吸一口氣,抬腿走了進去。
秋霜端著盆,從裡面出來,見她忙跪下,“奴婢給少夫人請安。”
“起來吧!”沈綰貞邊說,自己掀簾子走進去。
詹少庭盤腿坐在炕上,看見她進屋,問:“怎麼才回來?岳父大人還好吧?”
沈綰貞聽他叫岳父聽著彆扭,嗯了聲,站在西暖閣地中央。
“坐過來。”詹少庭斜睨她,命令口氣道。
沈綰貞朝跟著的繡菊幾個道:“你們出去。”
幾個人退出去,堂屋裡的秋霜也跟著出去,繡菊輕輕闔上門,錢婆子有些擔憂,看這暗下來的天色,發愁,貼在門板上聽裡間動靜,裡面什麼也聽不見。
“怎麼?怕我吃了你嗎?”詹少庭不滿,看她的樣子是不願意跟自己對面坐。
“妾身有幾句話說。”沈綰貞淡淡地道。
“你又想說什麼?威脅我嗎?”詹少庭嘲嗤一笑,看著她,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妾身同婆母說了,要出家為尼,爺後院多的是女人,也不在乎妾身一個,妾身心意已堅。”沈綰貞正色道。
詹少庭正抓起桌上的西瓜啃了一口,驚異地停住動作,“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妾身想出家為尼,若實在與伯府臉面有礙,妾身就在這上房僻一間淨室,早晚吃齋唸佛,帶髮修行。”沈綰貞很耐心地說,聲兒如古井水平靜無波。
詹少庭放下手裡的西瓜,抓過桌子上帛帕抹了一把手,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她,半晌,冷哼一聲,“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寧可出家為尼,也不願與我同床共枕。”說吧,生氣地別臉,不願看她臉上那份篤定。
“夫君既然問,我就說實話,初嫁時,夫君心有所屬,但對妾身哪怕有一點尊重,或者夫妻同床異夢,相敬如賓,妾身認命,可是如今已晚了,妾身心已死。”綰貞說的是心裡話,在古時候,兩廂廝守,至死不渝的愛情,那是奢望,除非窮得娶不起媳婦,家境殷實的都是妻妾同堂,哪怕就是普通人家,家境一般,只要養得起,也會娶個妾回來。
“父命難違。”詹少庭也許自己都不瞭解自己,只是拿父命做藉口,心底深處,是男人的佔有慾。
正這時,門外繡菊朝屋裡喊:“爺、少夫人,阮媽媽來了。”
“請阮媽媽進來。”沈綰貞一聲,隨著門輕微響動,傳來窸窸窣窣裙裾走路時,互相摩擦的聲兒,腳步聲卻極輕微。
沈綰貞走去詹少庭對面,隔著炕桌坐下。
腳步聲漸近,半截門簾下露出靛青緞裙一角,詹少庭正正坐姿。
門簾一晃,阮媽媽含笑走了進來,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禮,“老奴請爺和少夫人安。”
“媽媽請坐。”沈綰貞指了指窗前椅子。
“繡菊,給媽媽倒茶。”沈綰貞朝外揚聲喊。
繡菊進來,走到方桌前,端起茶壺,阮媽媽忙按住她提壺的手,“姑娘別忙活了,老奴怎能這麼沒眼色,傳幾句話就走。”
阮媽媽就也不坐,自懷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帛布,抖落開,沈綰貞就看這塊帛布白得刺目,馬上明白過來,臉不由紅了。
阮媽媽又摺好,走過去,放在炕上,意思在明顯不過,老臉笑得像盛開的菊花,“少夫人,老奴不用多說,明早老奴過來取。”
“老奴就不打擾爺和少夫人了,春宵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