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兩碗雜醬麵。
不多時,周嬸子便帶著秦家娘子折了回來,她沒有立時進麵館,而是立在隱秘處對秦家娘子道:“瞧見沒有,店中那個穿著白底藍花短衣、系月白羅裙的便是我與你說的蘭家大娘。我想著你悄悄相看才能看出真秉性來,便沒有與她說明你要來相看,一會你進了店中,不要與我搭話,尋一個看得見她的地方坐下慢慢看便是了。”
秦家娘子應了,兩人這才各自進了店中。說來也巧,能看見梔子正面的坐處都被人佔了,秦家娘子在麵館中轉了半天,才尋著一個能看見梔子側身的坐處。
周嬸子在果子身邊坐了。梔子與果子早已吃完,見周嬸子坐下,果子替她叫了一碗雜醬麵。店家煮麵的空當,周嬸子回頭去尋秦家娘子。
秦家娘子正想著如何能看看梔子正臉兒,這時見周嬸子回頭望她,心下立時就有了主意,起身往梔子這桌過來了。周嬸子先沒有回過神,待看明白秦家娘子的意圖,嚇的臉都綠了。秦家娘子不去看她,只笑著對梔子道:“小娘子,與你們搭個坐可好?”
梔子四下望了一眼,空著的桌子不在少數,只覺的眼前的婦人有空桌不坐,偏偏與自己幾人搭坐好生奇怪,但也不好拒絕,微微頷首,說了句:“請便。”
秦家娘子坐下,也不叫夥計煮麵,一雙眼睛毫不避諱的在梔子臉上掃視,看罷,心中覺的滿意,於是尋了個由頭便與梔子搭話。梔子禮貌的回了幾句,秦家娘子不肯作罷,開始細細的詢問梔子家中境況。
梔子越發覺的眼前的婦人好生奇怪,叫過小二付了面錢,對周嬸子道:“你快著點吃,我們要趕著出城。”說著話,起身拉著果子避到店外去。
“姐,我覺的這個婦人好生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她。”果子凝眉想了想,“是了,她是周嬸子的親戚,有一回娘使我去給周嬸子送吃食,這個婦人就在周嬸子家中,只是前年的事情,我方才一時沒有想起來。”
原本就是親戚,卻又裝作不認識……梔子曉得周嬸子貫會耍心眼,也不知這次要出什麼么蛾子,不由得面色微沉。她往麵館中瞧了瞧,那婦人正與周嬸子說話,樣子不親密可也不是生人該有的生疏樣子。
梔子尋了一個麵館中的夥計,數了五文錢與他,交代他幫忙聽一下週嬸子與那婦人說話。夥計平白得了錢,歡歡喜喜的去了,不多時就出來與梔子回話。
“那兩人好似在談論小娘子……”夥計只十五六歲,倒底不好意思,只低下頭去,“右面那個婦人我識得,她可是這北街上有名的悍婦,她家的兒子我也識得,畏畏縮縮的,小娘子進了這樣的人家,將來的日子不好過。我看小娘子是有主意的,這才多嘴說一句,小娘子莫怪。”
夥計的話說的這樣清楚,不只梔子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是一向迷糊的果子也聽明白了。
梔子謝過夥計,拉起果子就走。
果子一面走一面回頭望麵館的周嬸子,口中遲疑著:“我們將周嬸子丟在麵館不好吧?”
梔子心頭的氣直往上湧,口中哼了一聲:“不是還有那親戚在嗎?丟不了!你呀,怎的跟娘一樣呢,什麼人都同情!”
果子立時住了口。
兩人出了城,尋著胡仲倫。胡仲倫套好牛車沒見著周嬸子,便開口詢問。果子小心翼翼的看姐姐一眼,解釋道:“周嬸子惹了姐生氣,姐將她丟在城裡了,不願與她一同回家。”
周嬸子平日話裡話外都是瞧不上胡仲倫的,是以胡仲倫一向也不喜周嬸子。這時聽了果子的話,他也不去同情周嬸子,二話不說趕了牛車就走。
走了一陣,他又覺的這樣丟下週嬸子只怕會連累蘭家名聲受損,於是勸道:“周嬸子年紀大了,主家將她丟在江陵,她回去與人一說,村裡人反倒會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