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說話,蕭挽緣便去排隊了,倒是邊上坐著的人呵呵笑道:“這位小姐真是體貼人,對相公這般上心。”
蕭挽緣其實也剛走出去沒幾步,聽了這話腳下步子一錯,差點左腳絆右腳地摔倒。她其實只是按著現代的“常識”,讓病人歇著,自己去排隊,怎麼到了那老人嘴裡,就成了體貼庾睦?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庾睦白皙的面上透著緋紅,想來是不知該怎麼回話,只得朝邊上那老人的方向笑了一笑。
這一來,那人也發現他眼睛似乎是看不見的,面上頓了一下,惋惜道:“哎,小相公生得這麼好,怕是連老天也嫉妒,要讓你受點苦呢……不過老頭子看你妻主知道疼人,你就多寬心些吧……”
蕭挽緣在隊中咳了一聲,心裡埋怨著那老人的過分熱情,一面還要裝出不經意的樣子,好不容易等著排到了自己,忙過去把庾睦扶了過來。那老大夫伸手在庾睦手上按了一會兒,已經皺起了眉。再過了一會兒,抬頭看了蕭挽緣幾眼,又要庾睦換了另一隻手。後面的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那大夫卻反而站了起來,低頭對蕭挽緣和庾睦說了幾句,帶著他們兩人進了內堂,而換了掌櫃了出來臨時看診。
庾睦不知情況如何,聽到大夫吩咐進內堂,竟無意識地把握著蕭挽緣手腕的手收緊了,蕭挽緣察覺到他腳下步子都變得錯亂起來,知道他心裡著急,反手把他牽住了,低聲道:“沒事,進去看看就好了。”
誰知她話音未落,老大夫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嗆了過來:“你是大夫麼?我什麼時候說過沒事的?”
“呃,那……老大夫,我、我相公他怎麼樣了?”
“懷了孩子。”老大夫絲毫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地說了,然而還沒等庾睦開心,卻又一盆冰冷冷的水潑下來:“已經保不住了。”
“什麼?”蕭挽緣驚訝道:“既然懷了孩子,又沒有流產,怎麼會保不住?”
“你們成親幾年了?”
“啊?”
蕭挽緣不明白她的話題為何忽然跳到了這裡,但既然大夫發問,她也就忍耐著想要回答,張了口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正在尷尬,就聽得庾睦低啞的聲音道:“四年多……”
唔,這樣算起來,他和蕭江願原先也過了兩年多正常的“夫妻生活”?一日夫妻百日恩,難怪他會那樣念著舊情。蕭挽緣心裡暗自算著,那大夫卻不管她在想什麼,對著她便惱:“才不過四年功夫,到底也是有過新婚燕爾的時候吧,既然還念舊情,又何必這麼折騰自家相公?”
蕭挽緣猜她大概是指蕭江願對庾睦的“虐待”,雖想辯解,但又實在說不出此事與自己不相干的理由來,只得垂著頭任她說,只問道:“那……孩子……”
“還談什麼孩子?”老大夫眉目倒豎,怒道:“他身子虛虧成這樣,這一胎想必是保不住了,想要孩子,至少將養三年再說。”
蕭挽緣嘆了口氣,對她而言,這孩子不過是個還沒成型的胚胎,不過看庾睦這兩日在乎的勁頭,倒像是把它當成了寄託。情知他心裡肯定不好過,便想開口安慰他。誰知還沒張嘴,庾睦卻從椅上軟軟滑了下去。
“哎,庾睦、庾睦……”
那大夫也似嚇了一跳,立刻從位置上彈起來,和蕭挽緣一道把人扶了,安置在一邊的塌上。見蕭挽緣倒像是真的著急在意,便皺著眉道:“你不像是兇殘心性的人,這孩子是保不了幾天了,你往後既還想要孩子,就別那樣待他了。”
“哎,我知道了。”
“嘴裡說曉得了,心裡不知聽進去幾分,”老大夫抱怨了一句,開了一張藥方給她:“到前面抓藥,給他喝一個月……哎!你們什麼人,怎麼胡亂闖進來?”
蕭挽緣抬頭,正看到丫頭打扮的女子走進來,後面還跟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