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和遠處隱約的山嶺。
普羅密修斯就這般地提高了人類,
自己卻被懸掛在危崖上,受盡了
難以避兔的痛創:可是誰把罪惡——
那種無藥可救的疫病——灑落到下界,
大家竟把它當上帝看待,崇拜它的
光輝;連那位降災者本身也受到了
它的驅使,破壞了他自己的意旨,
從此被人間咒罵,被萬物唾棄,
孤單單地沒有朋友也沒有伴侶?
這不見得是嶽夫吧:要知他眉頭一皺,
雖然會震動天延,可是那位鐵鐐鎖住的冤家
詛咒他的時候,他竟象奴隸一般顫抖。
請問誰是他的主宰?他是否也是奴隸?
冥王 一切供罪惡驅使的精靈都是奴隸:
你該知道朱位元是不是這種精靈。
阿西亞 你稱誰做上帝?
冥王 我說的和你說的一樣,
嶽夫原是生靈萬物中無上的至尊。
阿西亞 誰是奴隸的主宰?
冥王 但願無底的深淵
能傾吐它的秘密……可惜深奧的真理
完全沒有形狀,也完全沒有聲音;
那麼,何必要你來凝視那旋轉的世界?
又何必要你來談起命運、時光、機緣、
僥倖、和變化?要知道,除了永久的愛,
萬物一切都受著這些東西的支配。
阿西亞 我問了你那些話,你一句句回答了我,
我自能會心;每件事實的本身裡面,
都包含著一種神意或一種預言。
我還要問一句;請你象我自己的
靈魂一般地回答我——如果它知道
我問的是什麼。普羅密修斯一定會
象太陽一樣回到這歡欣的世界。
請問這一個命定的時辰何時來臨?
冥王 瞧!
阿西亞 我只見一下子山崩又地裂,紫色的
夜空中,許多長著彩虹羽翼的飛馬,
拖了一輛輛神車,踩著輕風向前奔:
每一輛車上有一個神色倉皇的御者
在催促它們趕路。有幾個回頭張望,
似乎有大群惡鬼在後面追逐,可是,
除了閃霎的星星,我不見有什麼身形;
有幾個眼睛發著紅光,身子往前彎,
一口口喝著當面衝過來的勁風,
似乎他們心愛的東西在前面逃遁,
在這一剎那間,一伸手就可以抓到。
他們爍亮的髮絲如同彗星的尾巴,
一路放著毫光:大家爭先恐後地
向前直闖。
冥王 這些便是永生的“時辰”,
你日夜盼望的“時辰”。有一個在等著你。
阿西亞 我只見一個面目猙獰的精靈,
在峻峭的峰巒間勒住了他的馬韁。
啊,可怕的御者,你和你弟兄完全兩樣,
你是誰?你要把我送到哪裡去?請講。
精靈 我是某一個命運的陰影,這個命運
比我的容貌更駭人:不等那邊的星球
降落,和我一同上升的黑暗便會用
無盡的夜色矇住天上的無君的皇位。
阿西亞 你是什麼意思?
潘堤亞 瞧那恐怖的陰影,
離開了他的寶座,直衝雲霄。正象是
驚心動魄的烏煙,從地震所毀壞的
城市裡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