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醒覺是門鈴響動。
開門,門外站著姐姐。
“噢!是你,阿姐。”
“我找了你整天,都不見你人影,打去會計公司又說你沒上班,來了幾趟又不見你回來,”姐姐瞧了我一下,“你是忙沈安婷的身後事去了吧?”
“嗯。”
“屍體領了?運回鄉去了?”
“領了,不過停放在殯儀館,明天中午火葬。”
“為什麼不是直接運回鄉去落葬?”
“她老爸老媽的意思,是希望我用女婿的身分,給安婷開喪,別讓她做個無主孤魂……”
我話還沒講完,姐姐已厲聲打岔:“你答應了?”
“嗯。”
“你瘋了你!”姐姐大吼。
“有什麼不妥?”其實我心裡一直七上八落地在亂著。
“當然是大大的不妥!”姐姐焦灼多過指責,“阿弟,沈安婷是你的舊女友,她現在上吊死了,你瞧在以前的情分上,幫她老爸老媽料理她的身後事,這也是應該的,但幫人也要有個限度,有分寸才可以呀!”
“怎麼沒分寸?”我仍嘴硬,心底卻抖痛。
“像沈安婷這麼一個脾性,加上她又是這麼個樣子死去的,不消說鬼魂一定很猛的了,你又何苦去招惹她呢?搞不好,弄到家裡雞犬不寧,人仰馬翻就不衰拿來衰羅!”
“我想……安婷不至於這麼猛鬼吧……我幫了她,她理應……得以安息……”
“沈安婷的厲害你又不是沒領教過?她生前已是勢焰囂張,死後更不得了!”姐姐一邊講一邊急跺腳,“我以前有個舊同事,就是那個娶了個暹妹的彼得,你也見過的呀,彼得的弟弟,有個女朋友,兩人不知怎的鬧翻了,那個女的後來服了殺草劑死掉,彼得的弟弟好生內疚,便答應娶那女的亡魂,把她的屍體領回家,用做丈夫的身分發喪,結果他一片好心,換來是一世的禍端。那個女的醋性好大,只要彼得的弟弟跟哪個婦女要好,鬼魂便上來大鬧一場,搞得現在彼得的弟弟都絕了結婚的念頭,也不敢和任何女子親近,怕害了對方,那女的鬼魂曾經把彼得的弟弟所結交的幾個女朋友,折磨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擔心家人受累,彼得的弟早把那女的神主牌砸個稀爛了!”
我冷汗淋漓:“果有此事?”
“你是我弟弟,我騙你於嘛!”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安婷的老爸老媽……”
“你又沒有白紙黑字簽了同意書,怕什麼反悔!”
“他們兩位老人家一定會很傷心很失望的……”
“他們傷心失望,好過你惹禍上身送了命兒!”
“阿姐!”但覺一股寒意直上心頭、腦門;我哆嗦道,“安婷臨死還緊握著這屋子的一串鑰匙,任憑我竭盡所能,都沒辦法扳開她的手指取回那鑰匙,我怕她會摸上門……”
姐姐的臉色倏忽蒼白如紙,欲言又止,終於頹然喟嘆:“有件事,我原來不想讓你知道,怕你聽了會駭伯……”
“什麼事?”
“沈安婷上吊那晚,她曾打電話到我家去,她說她也打了給你,可是你不肯接聽……”
我打斷姐姐的話,“她打來的時候,我一定是在睡夢中。
沒聽見電話響。”
一定如是,一定。
姐姐繼道:“沈安婷在電話裡哭哭啼啼,她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說你做人太絕太狠,以前疼她如珠如寶,現在卻見死不救,不但見死不救,還叫她去死,最好是去上吊,qǐζǔü建議她用原子繩索一次過斷氣……”
我垂下頭。
姐姐仍在說,只是聲音漸沉漸硬:“……沈安婷最後在電話裡發下毒誓,她說要死給你看,化了鬼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