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子房跟他們混,所以當然是他們輪流幫我簽名,還讓我見識很多不一樣的有趣人生。說起來你們絕對不信,我現在的普物老師就是他們其中之一呢!”阿拓顯得很開心,我卻聽了心疼。
阿拓一邊煮火鍋,一邊繼續用照片說著他以前的生活。
他爸爸幾乎都不在家,兩人唯一的溝通方式只有放在餐桌上的幾張鈔票,年紀小小的阿拓於是成天都在外面亂晃,也因為他心胸開闊、酷愛跟人攀談,他跟街頭巷尾都建立起相當特殊的人際關係。
年紀小小的他看見巷口賣麥芽糖的阿婆一直在咳嗽,他可以拿吃晚餐的三十塊錢去西藥房買兩罐感冒糖漿給她喝,還陪她聊聊在金門當兵的兒子。
年紀長些,他在學校認識中午便當總是裝得滿滿的阿德,阿拓也夠膽將買肉粽的午餐錢拿給他,說要買下他一半的便當,兩人從此變成好友,也認識了豬肉伯。
上了“國中”,阿拓家搬到新竹。
他可以跟全校所有的流氓學生當好朋友,因為他偷偷開啟訓導處的鐵櫃,燒掉了他們被記過的單子,也因此學會了耍蝴蝶刀的十八種方法。
“原來你“國中”是頭小流氓。”念成隨口說。
“也不算,我“國中”三年沒被記過也沒打架,只是覺得那些愛耍狠的朋友很好玩、不會整天補習死讀書,所以愛跟他們混在一塊。高中又搬回臺北後,我偶而還會回到以前的“國中”走走,看看以前跟我混一掛的幾個學弟過得怎樣,不過說來好笑,以前我沒過打架,回去倒是打了一次。”阿拓很高興地說:”其中一個最大尾的學弟暴哥還在牢裡遇過,也算有緣呴。”
“你以前在新竹的時候是讀哪間“國中”啊?我念的是光復。”我說。
“我也是啊,原來你早當了我學妹,哈。”阿拓笑笑,繼續往下說故事。
高中阿拓總算有始有終將一個學校唸完,沒有跟父親到高雄。
高中三年,阿拓的午餐常常是學校福利社簡單的肉粽,不過他的熱情也沒閒著,他教福利社不識字的歐巴桑念英文,從此有吃不完的麵包跟喝不完的汽水,營養均衡了不少。當他從師大附中畢業時,那位歐巴桑已經擁有“國中”畢業生的英文程度,高興地認了阿拓當乾兒子。
從以前到現在,阿拓的腳步一直都比任何人要勤勞。
“好可憐喔,那你現在跟你爸還有連絡嗎?”百佳的手放在火鍋上面取暖。
“我爸啊,後來他經商失敗,聽說現在人在大陸。”阿拓也不介懷地說:”我總覺得我們還會再見面,希望他能自己照顧自己,日子輕鬆自在就行,人生嘛。”將塑膠碗遞給每個人。
“胡蘿蔔!吃肉了!”我盛了一小碗肉片,放在地上。
胡蘿蔔走了過來,嗅嗅,大啃了起來,一下子就清潔溜溜。
我想跟牠玩,但牠卻很有個性甩頭就走,跳上床趴著。
“你養胡蘿蔔多久了啊?他會什麼特技嗎?來,坐下!”思婷夾著一塊小香腸,招呼著胡蘿蔔。胡蘿蔔跳下床,閃電刁走思婷筷子上的小香腸,立刻又跳回床上,
在枕頭上享用那香腸,弄得枕頭髒兮兮的。
“養了一段時間囉,不過我沒費心去要求牠什麼,我又不是牠主人,牠自己覺得過得好就行啦。”阿拓回答的很自然:”住在一起,本來就要彼此忍耐。”
胡蘿蔔跳下床,舉起後腳,在地板上尿尿。
阿拓嘆了口氣,抽起幾張衛生紙放著,胡蘿蔔猶豫了一下,便叼起衛生紙鋪在牠剛剛尿尿的地方上。
我們都笑了,很少人養狗卻真的把狗當朋友而不是寵物,大都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
我們圍著火鍋,一邊吃一邊東聊西扯,大概是受到阿拓剛剛的成長故事影響,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