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個結果。
戈伊、薩赫已經亡命於烈焰之中。作為三部僅剩的一位可汗,他信卻也被畫地為牢,圈禁在這片營地中。他甚至連一絲絲反抗的勇氣也沒有。有的只是無條件地服從。
他信臉上的微笑,看在兵丁們的眼裡,彷彿是他對這圈禁生活的一種適意。也使得他們放下心中的戒備,調轉精力,再次投入到各自的遊戲中去。
偌大的營地之中,到處都是聚集在一起的兵士。他們不分部族,不分將士還是兵丁,聚集到一起,或喝酒,或摔跤,或嘶吼嚎叫,或唱起幽幽的草原長調……
但,這表面看起來熱鬧無比的營地,卻只讓他信感到一種沉沉的重壓。彷彿,這些人透過種種手段拋棄的壓力,都積累到了他信的背上,將他壓得喘不過起來。
幾天前,他信也曾是他們中的一員,他記不清喝了多少酒,也記不清醉倒了多少次,更記不得酒酣耳熱之際,他嘶吼的那些曲子。
但是醉過,唱過,嘶吼過之後,他卻沒能從糾結中掙脫出來,反而更加覺得心底猶如被火炭炙烤著一般,讓他痛地渾身顫抖,痛的嘶嘶地吸著冷氣,痛的幾乎想要倒下去,再不起來。
他信幾乎是逃離了這片喧囂。
當他走出營地,當他的目光,穿過明亮的金色陽光,望向草原的深處……
他的心,湧上一陣陣悸動。
這碧綠的草原,蘊藏著生生不息的勃勃生機。這片草原,就像母親,青草就是母親懷裡的乳汁。是她用這些乳汁哺育了無數的草原人。生生世世,一代又一代。
望著廣闊的草原,他信就像看到了母親那雙慈祥的眼睛,他的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懊悔。
若是當初,他沒有響應莫呼爾,此時的他,也應該帶領著本部族的兄弟,御馬馳騁在巴倫臺自己的草場之上。
御風的暢快,日漸肥壯的牛羊,奔騰不息的馬群,還有巴倫臺美麗的姑娘,還有老人們彈起的悠揚琴聲,母親長長的呼喚……
但是,此時,幾乎巴倫臺本部全部的青壯都隨軍征討,被迫停留在這個地方。沒有充足人手放牧,巴倫臺的牛羊,今年春季只怕不能好好的放牧,也不能趁著草豐水美的季節,長起膘來……吃不飽的牛羊馬匹,今年只怕也不能生下太多的畜崽,那麼,今年秋冬,巴倫臺部族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啊。
但吃不飽,還不是他信最最擔心的。他最擔心地是,巴倫臺部族周圍那一雙雙伺機而動的野獸般的眼睛。
他信比其他人更清楚契單草原的生存規則。強者生存,弱者死亡滅族,這是契單草原千百年不變的真理。
若是巴倫臺部不復如今的興旺,別說北方的巴林、南方的薩伊蘇兩大部落,就是現在暫時還需要依靠著巴倫臺過活的那些小部族,只怕也會有人起了覬覦之心。到那時,巴倫臺部族就將淪為狼群中的一塊肥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自己的牛羊、自己的草場被群狼吞噬乾淨。
後悔一旦開始冒頭,就像草原上的草,瘋長著,塞滿人的胸膛。
本是出帳透氣的他信,幾乎被這懊悔窒息。
就在他信被後悔折磨地焦躁難耐之時,他突然著到遠方的天際線,揚起一片浮塵。作為也算帶兵無數,經多見廣的巴倫臺可汗,他信看到那片騰起的塵霧,心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有大隊人馬襲來。
但,不過片刻,他信的眼光就由驚恐轉化為欣喜。
是的,是欣喜。
因為他信從來隊的方向上判斷出,揚起浮塵的隊伍,極有可能就是神使派回來的人。甚至,有可能是神使再次親臨。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天空。目光所及,湛藍的透明的天空中,正急速地飄來一朵紅雲。
他信的心簡直都要忍不住雀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