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認識你……可以問問你的額頭怎麼受的傷嗎?”
他的問題讓兩個人都很緊張,金妮搶著說“他小時候從樓梯上摔的,是吧,納威。”
“是啊,總有點小病小災。”
“就說我吧,去年夏天從掃帚上摔下來,膝蓋上就有疤。”
“傷疤誰沒有啊,一點都不稀罕。”
“對對對,我爸說了,大人的傷更多,還都在心上!”
兩個人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完全不給萊姆斯追問的餘地。他也覺得問的問題有點尷尬,就笑著解釋說
“你跟我的一位老朋友挺像……介意陪我聊聊天嗎?咱們幾個。”他衝金妮也點點頭。
既然顧客是上帝,那麼陪上帝說話肯定是比擦玻璃更有意義的工作。於是兩人坐下來,隨意地聊著。他們談起萊姆斯的口琴,他說那是家傳的,從爺爺的爺爺那裡,和技藝一起傳下來,每一個繼承人名字的縮寫都會出現在一面,他愛人的縮寫會出現在正對的另一面,刻上名字的一對,永遠幸福。金妮拿過萊姆斯的口琴,在他名字縮寫RJL的對面,有兩個淺淺的字母——NT,不一樣的是,其他的字母都被金色粉飾過,這兩個還僅僅是道劃痕。金妮的八卦開關啟動,不停追問NT的故事,萊姆斯守口如瓶,堅持說那是諾曼底一種叫塔芒貝爾乳酪的縮寫,他最喜歡吃了。
真不會說謊,誰會為了乳酪的名字臉紅啊!好啊好啊,你就和乳酪過一輩子吧!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的金妮,惡毒地詛咒。
為了轉移話題,萊姆斯談起了吹口琴的技巧,還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下了幾首簡單的譜子。經過聽眾們的強烈要求,他又吹起了剛才那首小曲,古舊的口琴吹著過時的歌,貧窮的人們坐著寒酸的車,一切都是這麼協調,隨太陽一起向山的另一邊跑去。
天色越來越暗,萊姆斯越來越不安,他停止演奏,第八次問了那個問題。
“幾點到?會不會太晚?”
“像騎士這種巴士,向來有點隨便,不過照現在看不會太晚。有急事要辦?”
聽了金妮的話,萊姆斯搖搖頭,說沒有什麼急事,不過是餓了,希望金妮拿些吃的過來。
“請給我最便宜的那種小麥麵包,十個西可的分量。”
這奇怪的要求嚇了金妮一跳,十個西可的麵包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二十磅,不論是一餐吃光還是打包帶走都是不可理喻的,而且騎士的麵包,無論大小還是硬度,都更接近於一塊板磚,絕不是什麼讓人想大快朵頤的美味。
但她還是照客人的意思辦了,將三大托盤的麵包擺在客人面前,瞪大眼睛看他風捲殘雲的一掃而光。哈利緊張地抓住托盤邊緣,生怕萊姆斯一時激動的連鍋端。
最後一點麵包屑也進了客人的嘴裡,他安心的靠回椅背上,輕聲說了些什麼,然後搜了搜口袋,掏出一把銀幣,遞到金妮和哈利面前。他們不知所措地搖搖頭,誰也沒有伸手去接。
“拿著吧,優秀的將軍拿勳章,優秀的侍者拿小費。”
將軍和侍者不同,但是拿勳章和拿小費,愉快的心情總是一樣的。雖然讓一位滿身補丁的客人破費實在有點不忍,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兩個人倒是很好意思伸手。
“你們記得,這些西可今晚都要帶在身上,銀子可以驅災避禍。”萊姆斯嚴肅地說。
頭一次有人對付出的小費提這樣的忠告,金妮和哈利莫名其妙地點點頭,收拾起桌上的托盤,走進水房。
“萊姆斯的胃裡肯定有一個史蒂芬。”金妮收拾起打掃的用具。
“他剛才小聲說了句奇怪的話,聽見了嗎?”哈利把托盤放進水槽裡刷洗。
“說的什麼?”
“他說‘沒事的,萊姆斯,你決不會傷害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