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功夫都是偷來的,等到梅香進來,往琉璃宮燈罩內點上火,蕭墨存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間,已到掌燈時分。他放下筆,伸伸懶腰,覺得口乾舌燥,伸手拿起茶杯,哪知道一陣暈眩突如其來,手中的成窯青花茶盞竟然拿捏不穩,順著手邊摔到地上,頓時砸成數塊碎片。
蕭墨存只覺這一刻天旋地轉,扶著椅背,想要站起,哪隻手腳發軟,一個踉蹌,直直摔倒地上。帶翻了書案上的硯臺筆洗,發出好大一陣響聲。
眼前一切變得模糊起來,朦朧間,只聽到梅香在耳邊焦急地叫喊:“公子,公子你怎麼啦,公子,來人哪,快來人哪,快來人哪……”
屋外亂哄哄一陣腳步聲跑進來,蕭墨存迷迷糊糊地,被人抬上了床榻,除了鞋襪,蓋上紗被。他閉著眼睛,只覺得四肢的力氣宛若被人抽空,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屋裡一陣人聲鼎沸,星星點點的大燈小燈全被點起。光線刺到臉上,四周亂糟糟的,其中此起彼伏的,竟然還夾雜若干女子低低的飲泣聲。他略皺了眉頭,心裡喊著別吵了,哪裡冒出這麼多人,這麼吵,還讓我怎麼休息?
一個太監的公鴨嗓喊道:“皇上駕到。”四周集市一般的嗡嗡聲頓時清淨了下來,蕭墨存心想,皇帝出現,原來還是有好處的,起碼,這些人沒一個敢在他面前大聲喧譁。他側耳傾聽,那陣熟悉的腳步聲緩緩到了身邊,下一刻,只聽到蕭宏鋮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道:“這是怎麼回事?御醫呢?朕都來了,太醫院都不派人來,好大的架子!”
底下有人不知低低地回了句什麼,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大聲道:“啟稟皇上,太醫院當值太醫王文勝覲見,我皇萬歲萬歲……”
“少廢話,快來看看他怎麼啦。”蕭宏鋮暴喝打斷。
那陣腳步聲急亂地奔過來,蕭墨存只覺搭在紗被上的手腕被人抬起,輕輕放到脈枕上,片刻之後,三根冰涼的手指頭搭上了他的脈門。這股奇怪的眩暈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此時,蕭墨存又覺得力氣漸漸恢復,神色逐步清明。他緩緩睜開眼睛,見一臉色清瘦的中年男子正誠惶誠恐地為自己請脈,接觸到他的眼睛,神色一滯,忙垂頭撤回手指。
一旁伺候的梅香見到,驚喜地叫了一聲:“公子,公子醒了。”
“醒了?朕看看。”蕭宏鋮三步作兩步跨到他床頭,俯身見他的瞬間,眼神中有一閃而過憂心和溫柔,見他真的醒了,寬慰一笑,握著他的手道:“可算醒了,覺得怎麼樣?”
“陛下,臣只是體力不支,這才昏倒,不是什麼大事,怎敢驚動聖駕。”蕭墨存微弱地開了口。
“住嘴,有沒有事,太醫說了才算數,不,朕說了才算數。”蕭宏鋮轉頭道:“王太醫,晉陽公子怎麼啦?”
王文勝輕咳一聲,躬身回道:“啟稟皇上,晉陽公子寸關尺三部脈皆無力,重按空虛。此乃虛證是也,公子氣血兩虛,氣血不足,難以鼓動脈搏,故按之空虛。公子定是近日勞累過度,三餐不定,身體虛空,臣這下開張補血養氣的方子,佐以膳食療養,假以時日,定可痊癒。”
“勞累過度,三餐不定?這是怎麼回事?這屋裡的人,都是死的嗎?”蕭宏鋮眉頭一鎖,冷冷地掃了環侍一旁的宮人一圈,人人不由彎了腰背,膽小的甚至腿部有些瑟瑟發抖。
“朕的眼皮底下,你們都能把差事辦成這樣,這伺候人的本份都敢給朕敷衍到如此地步,看來,這一屋子的奴才,也不用留了。”蕭宏鋮臉色冷峻,眼裡閃出凌厲之光。
此言一出,只聽“撲通”聲四起,屋裡立即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個個口呼:“皇上恕罪。”蕭墨存聽得心裡一驚,這皇帝今兒個也不知是不是吃錯藥了,發這麼大火,別回頭真的喀嚓了這幫奴才。他再怎麼努力適應古代生活,這君王操持生殺大權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