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前,便由一個名為秋寶的小太監駕車送回,只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找到自己。厲崑崙渾身顫抖,鐵血的男兒,卻在此時抱了僥倖念頭,想著這麼多日沒有找到自己,或者,那小太監另有奇遇,或者,蕭墨存並未真正死去也說不定。他明知此等想法自欺欺人,卻難以自持,寧願愚不可及,卻也無法接受世上再無蕭墨存這等事實。
厲崑崙於此附近州縣走走停停,終於來得啟泰城。只是身上的傷,卻已日趨嚴重,徐達升武藝秉承家學,卻又得沈慕銳點撥,那一掌的功力不容小覷。厲崑崙為了不動搖軍心,也為了不停下尋人,硬是扛了七八日,終於扛不住,病臥榻上。隨行軍醫一把脈,方知內傷頗深,忙開了化瘀固本的方子,著人抓藥去。
說來也怪,這張方子中幾味重要的藥,啟泰城大小藥鋪遍尋不著。負責買藥的小兵跑得腳筋快要斷了,得來的答覆也只是一樣:“這幾味藥斷貨了,小的也進不到。”那孩子急出一身汗,連夜報了上級,副將軍忙命數名龍騎尉快馬加鞭,奔去臨近城鎮購買,卻哪知啟泰城周遭一百里內,幾乎所有藥鋪都沒法買到這幾味藥,就如一夜之間,這些藥材,均自然蒸發得無影無蹤一般。
這是到此地步,已相當蹊蹺。若不是啟泰城周邊突然多了許多如厲崑崙同等症狀的病例,便是有人未卜先知,是先將藥材買走。按說,如此大手筆購入幾味藥材,不可能毫無動靜,可衙役們調查了的結果卻是,這幾日根本無人做這等大宗的藥材買賣。那大小藥鋪的庫存之物,彷彿頃刻之間,均沒了蹤影。
厲崑崙的傷病在那,是已然耽擱不得的了,可沒有藥,就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醫那點三腳貓醫術,根本應對不過來。州府大人無法,又貼了一張告示,重金聘請高明大夫,可喜的是,告示貼出不到半日,底下人便回報道,有人揭了。
州府大人撇下公務,叫人將那揭榜之大夫請了進來。卻見來人是一個老者帶了一個小廝,那老者一身白衣,頭髮灰白,氣度不凡,往那堂上一站,便如臨江照月,宛如滿堂多了數道光彩。一張臉雖平淡無常,雙目卻熠熠生輝,令人不敢正視。這等風采,州府大人一見之下,便先信了四五分。左右還待喝他跪下行禮,那老者卻冷冷一笑,對那州府大人道:“閒話少說,病人呢?拖了十日,再不醫治,可就是積重難返了。老朽聽聞那厲將軍可是皇上的愛將,不知客死他鄉,追究到大人頭上,是個什麼罪名?”
州府大人心竦,知道遇著了行家,當下也不多話,立即引著人往軍營處去。未入主帳,卻被那副將軍攔住,道:“軍中規矩,來者搜身。”
那老者氣定神閒,道:“我姓白,你進去問問厲崑崙,見是不見。”
副將軍一臉狐疑,使了個眼色,傳令小兵立即入內稟報。不出片刻,又疾步跑出,慌里慌張道:“將軍說了,快請。”
第46章
兩人入得帳內,卻見榻上坐有一人,臉有金色,雙頰高高聳起,明明透著虛弱,坐著之時卻脊背挺直,雙目炯炯有神,看見那老者也不吃驚,只道:“白神醫,別來無恙。”
那老者自然是白析皓所扮,他冷冷一笑,道:“厲將軍身染微恙,析皓心掛老友,自當前來探望。析皓一聽說厲將軍貼榜招醫,心急如焚,不顧自身醫術淺薄,卻也勉力一試,厲將軍莫要怪我多事才好。”
“哪裡,”厲崑崙不卑不亢地答道:“有勞白神醫掛心,厲某隻是偶染風寒,倒驚動了神醫,真乃惶恐之極。”
白析皓輕笑道:“在下孤陋寡聞,卻不知道何時開始,那風寒之症,卻需要用到固本化瘀的傷藥,厲將軍見多識廣,不如給白某解惑則個。”
厲崑崙臉上有些僵硬,道:“果然是你。”
白析皓道:“厲將軍所指何事,在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