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快,手腳可就沒那麼快了。甘苦兒一掌劈中,已順手奪下了他手中的雞爪鐮。只見他身子一聳,半空中竟以雙腳向那詹枯化劈來的巨靈大掌踢去,人得此一踢,身子竟騰空而返。他心思靈動,雖也練武,卻遠不拘泥。這時那雞爪鐮到了他手裡,使出的居然是劍招。只見他一式自修的‘簡約劍’已從空而降,直向那無常子咽喉刺去。
無常子三人斷沒料到憑詹枯化和烏腳七兩人竟拾掇這孩子不住,而他還敢向自己三人出手。他身子極為僵硬,出身似是辰州言家殭屍拳一脈。他可不象詹枯化與烏腳七那兩人那麼好打理,只聽他‘嘿’了一聲,竟硬以空手直擊在那雞爪鐮的杆上。甘苦兒如受大力,在空中直翻了好幾個跟頭,重又一撲而下。董赤與靳拉瘦這時正齊齊攻向龔長春。甘苦兒空中發力,一支雞爪鐮竟一化為三,空中滿是他舞動的鐮影,連久經戰陣的三兇居然也測不出他招式之所向,人人自危,居然聯手而出,同向那空中鐮影擊去。
只聽砰地一聲,甘苦兒在空中忙忙凝慮聚神,那支雞撲鐮的幻影竟由虛轉實,硬打硬地與那三人碰了一下,然後喉頭一甜,人已立身在龔長春向側。只聽龔長春道:“小苦兒,你這幾個月進境很大呀。”
甘苦兒‘嘿’聲一笑:“我苦練工夫,可不是為了救你個老瞎子的命的。”
他語含調笑,丹田裡卻在忙忙提氣壓服住那氣血上湧之勢。他適才聽得晏銜枚分明已在趕來,不知為何還沒有到。一撮唇,不由提氣發出一聲長嘯。只聽無常子冷聲道:“你不用招呼你那小主人了。他現在被我兩個兄弟困著呢。”
甘苦兒心頭一緊,他深知晏銜枚的深淺,如以獨力抵擋這‘弔詭五煞’中的二人,那可是大為兇險。他縱目一望,只見不遠處,已有三個人影翻翻滾滾地向這邊邊鬥邊挪了過來。那人影戰陣中,只見一支青濛濛的寶劍光亮一閃一閃,雖在如此暮色中,卻猶有一種淡泊凝定。甘苦兒心中一熱,大叫了一聲:“小晏兒。”
那邊陣中,只聽晏銜枚也長叫了一聲:“苦兒!”
他‘周遊劍法’的修為大是不弱。對手二煞也萬沒料到他小小年紀,居然如此難以對付。山東晏家當年曾冠絕齊魯,果非易與。只聽晏銜枚一聲長叫:“萬里赴戎機……”
他本在困頓之中,見甘苦兒已到,雖明知情勢兇險,心中也是一振。手裡的劍華一時暴漲,分外明亮。
甘苦兒心中一陣感動,揚聲叫道:“關山渡若飛!”
他雞爪鐮一揮,竟不顧兇險,搶先向那三煞攻去。出手後,猶不忘對那龔長春說了一聲:“瞎老頭,你還能走嗎?”
龔長春一聲長笑。甘苦兒知他還能行動,便叫道:“好,我們和小晏兒先會合了先!”
龔長春得他之助,雙手在地上一按,人已飛騰而起。甘苦兒叫了一聲:“好!”手裡雞爪鐮舞成一片利影,那龔長春功力端的了得,人在空中,雙足不便,猶能以掌發力。他們二人一老一少,一功力沉穩,一個少年銳氣,發奮之下,竟直前衝了數十丈。那邊晏銜枚也自發力,口裡叫道:“朔氣傳金鐸……”
甘苦兒應聲道:“寒光照鐵衣!”
甘苦兒性不愛讀書,可是這三年與小晏兒相伴,也稍有涉獵。他與小晏兒都絕愛《木蘭辭》中的這幾句。還曾就此專門習練過招術。他二人此時就是要藉此熟習之句激發厲氣,會合一處。
只聽晏銜枚長叫了一聲:“將軍百戰死……”
將軍百戰死——險惡江湖,磊落平生,便百戰而死,也此生不虛了。龔長春當此險境,聽得兩個少年聲猶稚嫩的喉嚨吼出了這幾句,只覺一雙空目中也似有淚意將要浸潤。甘苦兒一揚臉:“壯士十年歸!”
晏銜枚生性清淡,他叫出口的餘音也俱語意不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