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祖母休息罷?”
老太夫人有些疲憊的笑了笑,“沒事兒,我近來本就睡得不甚安穩。”
孔琉玥想了想,笑道:“那我讓人請小華太醫來,給您老人家開一張安神的方子,管保吃兩劑後,就能睡得安穩了。”她是不會問老太夫人睡不安抱的原因的,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絕不會傻到任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太夫人看起來也沒指望她問,想也不想便搖頭說道:“不必了,想是因為白日裡睡得太多了,所以晚間才睡不安穩,過一程子自然好了,很不必再勞煩小華太醫走這一遭了。”
說著話鋒一轉,“對了,我打算後日請了族老們過府,開祠堂將該辦的事辦了,然後請大家吃頓便飯,你意下如何?”
孔琉玥自是沒有異議,事實上,她巴不得立刻馬上就將事情給辦了,因點頭道:“但憑祖母吩咐。”
老太夫人遂命人去請了傅希恆和傅頤恆來,吩咐二人:“老二,你明兒一早就去家廟將老三……將他一家人都接回來,也不必使人灑掃清溪塢了,就安排在客房住一宿即可,至於老四,你就一家一家的親自上門,請族中的長輩們去,別叫族中的人說我們失了應有的禮數。”
“是,祖母。”傅希恆和傅頤恆忙齊齊應了,見老太夫人滿臉的疲色,又陪著說了幾句話,便告辭退了出去。
翌日,傅希恆果真打早就去了家廟接人,到過了午時方回來,卻只接回了傅旭恆一人,且傅旭恆一回來便吵著鬧著要見老太夫人,傅希恆是阻攔不及,下人們是不敢下死力阻攔,畢竟是主子,於是任其衝進了樂安居。
其時孔琉玥和二夫人正陪老太夫人說話兒,就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哀嚎:“祖母,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就饒了我罷……”然後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一個人,不由分說便跪到了老太夫人的羅漢床前,大哭起來,不是別個,正是傅旭恆。
傅旭恆瘦了很多,再也不復以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看起來鬍子拉渣,尖嘴猴腮的,再配上他身上空蕩蕩的孝服,真是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他一邊哭,一邊近乎語無輪次的說道:“祖母,我知道我罪無可怒,到了今時今日,我也不敢再奢求您的原諒……可顏姐兒和釗哥兒終究是無辜的,他們還那麼小,您就真忍心毀了他們的一輩子嗎?……景真她要跟我和離,說跟著我自己的後半輩子便再沒指望了,昨兒個一大早已回家收抬東西去了,這會兒還不知道去了哪裡……顏姐兒和釗哥兒還那麼小,祖母,您難道就真忍心看著他們沒有娘不說,亦連一輩子都毀了嗎?祖母,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也絕然不會再犯,求您收回成命,不要把我逐出族譜啊,我給您磕頭了……”說完磕頭如搗蒜。
三夫人要跟傅旭恆和離?孔琉玥聞言,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便暗暗點頭,“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才符合三夫人一貫的行事作風嘛,何況在親眼見識過了傅旭恆的自私和無情之後,任是哪個女人也會心寒的,更何況三夫人也並沒比傅旭恆高尚到哪裡去!這樣的兩個人做了夫妻,共享富貴榮華還有可能,一旦大難臨頭,便只有各自飛的份兒!
不過她對傅旭恆可是半點同情都沒有,有的只是滿滿的幸災樂禍,正所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傅旭恆有今天全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與孔琉玥毫不掩飾幸災樂禍表情形成對比的,是老太夫人眼裡不時閃過的不忍,說到底,老人家終究沒辦法做到徹底的對傅旭恆狠心,尤其他又搬出了顏華和傅釗來,恰恰擊中了老太夫人的軟肋,也就難怪她動搖了。
傅旭恆哭了一陣,覷見老太夫人神色間已有所鬆動,有意哭得更大聲也更哀婉了,“祖母,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可我不能失去景真,不能讓顏姐兒和釗哥兒沒有母親,更不能毀了他們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