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擔住了,笑道:“睡下有一會兒了。老太夫人如今睡眠淺,指不定很快就要醒了,大夫人且稍等片刻,也省得一來一回的吹冷風。”
孔琉玥想了想,點頭應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在這裡等,就是要打擾嬤嬤做活兒了。”說著順勢拿起盧嬤嬤做的針線看,見其針腳細密,相相如生,禁不住讚道,“嬤嬤好鮮亮的活計!”
盧嬤嬤有些自得的一笑,搖頭道:“老了,老了,比不得年輕的時候,如今我就是戴了眼鏡,也看不大清楚做針線,說不得只能憑感覺慢慢的做,好在如今成日裡也沒多少事做,最不缺的便是時間。”
“說來嬤嬤伺候了祖母一輩子,勞苦功高,早該回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孔琉玥笑著與盧嬤嬤擔家常,“奈何祖母一刻離不得您,說不得只能讓您繼續受累了。”
盧嬤嬤忙笑道:“大夫人言重了,伺候主子原便是我的本分,也是我的福氣,何來受累之說?況別說老太夫人一刻離不得我,我也一刻離不得她老人家,別人伺候我都不放心……”
說著沉默了片刻,方正色小聲道:“大夫人,我有一個不請之請。老太夫人這幾夜都睡得極不安穩,前夜和昨夜都在半夜驚醒,與我說夢見了三姑娘和四少爺長大後落魄的樣子,我一追問,她又什麼都不說,只是嘆氣……她老人家雖然什麼都沒說,我卻知道她是在為三姑娘和四少爺以後的前程擔心,畢竟有個被逐出族譜的爹,三姑娘和四少爺這輩子已算是徹底的毀了!可當著您的面兒,老太夫人卻什麼也不說,什麼都不表現出來,我怕她憋壞了身子。……我有一個主意,您看成不成?”
盧嬤嬤覷了覷孔琉玥,一臉的為難,只覺滿心的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說:“不如讓人去莊子上新建一所磚瓦房的宅子,圍牆高一點,不留其他通道,只留一處小門即可,然後撥幾房可靠的下人,按月送去日常的米糧供給,日子也就過下去了……老太夫人已經七十四了,如今又病病歪歪的,我說句不當說的話,也不知還能有幾年活頭,待到了那一日,侯爺和大夫人要如何發落,老太夫人也管不著了,未知大夫人…意下如何?”
孔琉玥早看出老太夫人這兩日的異樣了,以她的通透,自然知道這異樣是因何而起,只是老太夫人不說,她便也樂得裝作不知道,卻沒想到,盧嬤嬤會忽然將問題給挑明瞭,也不知道真是盧嬤嬤自己的意思,還是其實是老太夫人的意思?
不過,不管是盧嬤嬤自己的意思,還是老太夫人的意思,孔琉玥都不會答應,難道就只有顏華傅釗才是老太夫人的曾孫,傅鎔就不是了?傅旭恆被逐出族譜,至多也就只會累得他們姐弟不會再有原先設想的那麼好的前程罷了,相對好的前程又不是沒有,以三夫人的能幹好強,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女過得不好;而傅鎔卻是隻差一點點就丟了性命,且以傅旭恆的殘忍狡猾,這樣的事情又不是再沒發生的可能,她可不想將來再來後悔今日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因此對盧嬤嬤這席話,孔琉玥只是垂眸聽著,並不發表一句自己的看法。
但以盧嬤嬤的通透,這樣的態度已足以讓她明白孔琉玥心裡真實的想法了,不由暗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說話。
屋子也因為一老一少的沉默,而安靜下來。
“咳咳咳……”老太夫人忽然咳嗽起來,打破了一室的安靜。
“老太夫人,您要什麼?”盧嬤嬤忙起身走了進去,孔琉玥見狀,也起身跟了進去。
老太夫人咳嗽了一陣,吃了半盞茶,方徹底清醒過來,見孔琉玥來了,因笑道:“老大媳婦多早晚過來的?”一面說,一面就著盧嬤嬤的手,坐起身來靠在了床頭。
孔琉玥忙將一個大迎枕墊在了她背後,笑道:“過來有一會兒了,與盧嬤嬤說了一回閒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