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惟奴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沈郎!”文治之聞聲,臉色微微一變,卻是將卓昭節一丟,快步去了隔壁,因著已經是春日了,加上卓昭節又是小娘子,授課的這間屋子的門窗一直都是敞開的,很容易就聽見文治之關心的問,“怎麼了?”
沈丹古帶著歉意道:“驚擾文先生了?方才不仔細把鎮紙打了下去,惟奴專心研墨,倒是被嚇了一跳。”
惟奴忙出言向文治之賠禮。
文治之又問沈丹古可有傷著,沈丹古道自己無妨,文治之這才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明科說起來還有一年,其實辰光過的也是極快的,沈郎十年寒窗,越在此刻,越要保重才是,這鎮紙往後還是換一塊罷,瓷的太易打壞……”
沈丹古趁機道:“說到明科下場,我正有幾處不甚明朗,文先生教導完小七娘,可否為我解惑一二?”
“不必理小七娘了。”文治之哼了一聲,道,“這小娘子不愛學,再說她也不用下場,自然先緊著你……你哪裡不懂,我來看看。”說到後面這句,文治之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跟著翻書的聲音,沈丹古提出問題,文治之耐心詳細的回答……沈丹古再提出問題,文治之再次耐心詳細的回答,但這次兩人有些小小的爭執,只是慣常在卓昭節跟前表現的嚴厲苛刻的文治之卻沒有因為這爭執生氣,反而再三稱讚了沈丹古……
被丟下來的卓昭節雙手撐在書案上,托住了腮,她歪著頭,懶洋洋的看著窗外庭中的梧桐樹,半晌,幽幽一嘆,低聲道:“阿杏啊,你說,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阿杏尷尬得不行,憋了半晌才擠出一句安慰,道:“娘子不必記恨文先生……婢子聽說,文先生喜歡刻苦的人,這個……娘子……”
“我前幾日還不刻苦?”卓昭節咬牙切齒,“前幾日我根本就是泡在黃連裡的好麼!我平生還沒有這樣辛苦過!”
“這個……婢子聽說,沈家郎君之刻苦,到了叫君侯都十分動容的地步……婢子想……也許文先生……”阿杏揉著衣角,無奈的說道,楷模太過出色,尋常的刻苦哪兒比得上呢?
“……”卓昭節沉思片刻,把頭往書案上一倒,幽幽的道,“罷了,為了叫文先生和祖父喜歡,代價也太大了,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罷……只是,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侯府?之前買的幾盆牡丹現下都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那片杏花再不去看都要落了罷?杏海飛瀑下的鞦韆我還沒怎麼坐過呢……花下的帳子……”
她呻吟一聲,苦惱的道,“你不是素來聰明伶俐嗎?快點想個法子咱們回去!”
阿杏委屈的道:“婢子自然想幫娘子的,可娘子也知道,娘子要回去,得叫君侯開口……婢子在君侯跟前哪裡有開口的份?”
卓昭節長嘆一聲,喃喃道:“我怎的如此命苦!”簡直要落下淚來了!
不想她含悲帶恨的感慨才落,卻聽身後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主僕兩個一驚,同時轉過頭,就見門外的迴廊上,一前一後站了兩個人,文治之卻不在其中,而是敏平侯與卓香,敏平侯身著硃色大科圓領朝服,束玉帶,頂軟幞,顯然是剛剛下朝歸來,此刻正冷冷的望著自己,目光凌厲,面上無一絲緩色!
卓昭節頓時一個激靈,從席上跳了起來,忙不迭的行禮:“祖父!”
敏平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半晌,氣氛越發的僵硬起來,卓昭節沒有得到免禮的准許,只得維持著行禮的模樣,心中實在尷尬,又怕敏平侯要藉機發作自己,七上八下,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
見她如此,卓香小聲道:“君侯,小七娘年紀小,身子骨弱……”
貼身書童幫著說了情,敏平侯才冷哼了一聲,道:“起來罷!”
“謝祖父!”卓昭節戰戰兢兢的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