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才的買賣,願聞其詳!”
到了此刻,他終於明白三皇子為何會拿出紙筆秘談,原來蹊蹺就在這裡了,外人聽起來,好像他們倆正在飲酒相交,意氣相投,看不到內幕的話,決然想象不出,這兩人卻是在討論這麼隱秘的一件大事。
哈克欽的臉頰興奮的通紅,伸手取下頭上的氈帽,趙虞修笑道:“再吃一些菜!”手中不停頓的寫著:“洛都城破,我軍便可堂皇入城,天下盡入我手,必不可留鮮于無忌性命……”
哈克欽笑著大聲道:“好酒……好菜……”手中刷刷落筆:“鮮于無忌是你岳父,一手扶你上位,你為何卻要取他性命?”
“哎……”趙虞修幽幽的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目光閃爍,隱約回想到逃出洛都前的洛水河畔,他無意偷聽到鮮于無忌對周翱陰狠狠的下令:“我等走後,你便務必要想方設法殺掉那個公主,哼……我的女兒變成那樣,全怪他們姓趙的,這趙虞鳳不死,實難平我心頭之恨!”
鮮于無忌說這話時,那陰鶩恐怖的眼神,趙虞修到此刻尚還記憶猶新,每每回想,便覺得心驚膽戰,渾然睡不好覺,他明白鮮于無忌因為趙虞碌的緣故,恨上了皇室所有人,因此他才會嫉恨鳳兒生得嬌媚動人,更加嫉恨鳳兒眉清目秀的鮮活。
這段日子,此事便是趙虞修壓在心底最大的一塊石頭,眼見大功告成在即,他早已欲除掉鮮于無忌而後快,趙虞修嘆氣道:“既是好酒,不妨再多喝幾杯,回卓王難得來一趟中原,嚐嚐我從江東帶來的玉釀。”
手中快速的提起筆,寫著:“此事說來話長,回卓王只需明白,鮮于無忌此人留不得,為我心頭大患,你若願助我,劍南以西的疆土盡歸你有,我說到做到!”
“嗯……”哈克欽茫茫然的點了點頭,眼底裡竄過一絲火星子,旁人如聽到這樣的提議,見到這溫文爾雅的三皇子密謀殺掉岳父,殺掉一力推舉他的猛將,必會大驚色變,破口大罵,而哈克欽卻只是微微撅了撅嘴。
腦中不知為何想起了父親朔落王:
“哈克欽……哈克欽,父王實在餓得不行了,你……你行行好,給父王一些吃的!”
“哈哈哈……你想吃東西嗎?你便爬過來求我啊,那個人總是叫你老不死,我看他大錯特錯,你怎麼老得快死了啊,哈哈哈哈……”
這是隱藏在哈克欽心底裡的秘密,誰也不知道,朔落王竟是被他一手軟禁在寢宮內,活活的餓死,因此聽到趙虞修的提議,哈克欽竟感到莫名的興奮,彷彿找到了同道人。
哈克欽一臉通紅,飛快執筆道:“一言為定!不過鮮于無忌麾下兵多將廣,只怕殺他容易,善後困難。“
帳內一片冷清,只有哈克欽的狼毫筆不斷落下的沙沙聲,趙虞修刻意將碗筷敲得叮叮噹噹,又對鮮于嬋溫柔的說了幾句話,細緻的布了些酒菜,壓根不管她根本沒有伸手碰過筷子,他回頭笑哈哈的道:“回卓王好爽快的人,讓我敬佩不已。”
手下更是停不了筆:“此事不必擔心,我早有安排,鮮于無忌手下週,衛,盛,黨四大家將,已有兩人真心歸順於我,再加上回卓王兩萬大軍襄助,大事必成!”
兩人一同丟下手中的狼毫筆,執起酒杯哈哈大笑著碰了一杯,分別仰頭喝下,轉頭一看,靜靜的火把照射,嬌美的鮮于嬋就好像泥塑那般靜靜的坐著,秋水般的眼睛無神的盯著側方,便連眼角也沒有瞟過這邊,兩人心頭不禁都生出錯覺,這姑娘本該是觀音坐蓮旁的玉女才對,嫡落人間,卻又不染絲毫的塵埃。
哈克欽頓時來了興致,乾脆用手抹了抹溼潤的嘴唇,伏在案頭上寫字道:“那她……三殿下又該如何處置?”
趙虞修盯著鮮于嬋看了半晌,默默思忖,過了好一會,才嘆氣道:“夜深了,今日早點安歇,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