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知她是真生氣,她再接再勵:“娘,過完年咱們便要有鋪面,到時賺得錢就要擺到檯面上。沈家多數人是好的,但老太太那能不眼紅?她倚老賣老,隨便鬧出點事,或者乾脆像今天薛家那般,讓長生這個親孫子回去孝敬她,到時你怎麼攔?”
李氏的臉色越來越沉,胸口起伏吐出倆字:“她敢!”
“她真的敢。”
李氏火氣啞了。是啊,當年她挺著大肚子,大冬天都能被逼著去結冰的河上洗被子。這樣的老太太,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那一直薄薄的和離書,擋不住她心中比火焰還要濃烈的貪婪之心。
“人家有沒有那意思,娘還不知道。”
這是軟化了?宜悠坐在她邊上:“娘當日教我那般多花樣,怎麼輪到自己就當局者迷。你且想想看,咱們家有什麼常爺希圖的東西。銀子,人家不缺;穆大哥的官位,認識常爺時我可未曾訂婚。一個男人,無緣無故的對一個女人好,為的是什麼?”
“哎……”
李氏眼睛漸漸亮起來,經歷過那一幕幕後,她再也不想與雲林村沈家扯上任何關係。
“娘你要是還不確定,等他下次來時,你給他端杯水,瞧瞧他臉色也就明白了。”
“說這些幹啥,八字還沒一撇呢。”
聽她越發鬆動,宜悠心裡越來越有底:“我看只要你願意,這八字直接就成了。”
李氏被閨女一番話說得,心思越發活動。平心而論,常爺此人條件不僅不差,而是太好。雖然他年歲大,可那般模樣說是二十五六也有人信。儘管表面上恪守禮法,可哪個女人不想要個如意郎君,這與年齡和自身經歷無關。
前些年她以沈福祥的好脾氣來安慰自己,可她也不是瞎子。雲林村好男人多得是,沈福祥不算壞,但也著實算不上好。假若常爺真有那等意思,那她會願意麼?
願意麼?願意吧!可她就怕,這是空歡喜一場。
“娘,你再想想。強扭的瓜不甜,若真是我猜錯了,我也可護住你與長生。剛才只是那麼一說,如今你放心,沈家那邊定不會打擾到咱們。”
李氏心裡更是熨帖:“娘也不是那面瓜性子,沈家不足畏懼。到晌飯時辰,你快些回去。雖然然哥兒說他做飯,可你也不能當真做那甩手掌櫃。”
“知道啦。”
塗塗舌頭,宜悠踏出房門。望著仍如少女般活潑的閨女,李氏歡欣的同時又有擔憂。人都是會變的,就像她一年前也沒預料到自己如今會這般舒坦。變化的好壞無人能預測,她得再加把勁,做閨女背後堅強的後盾,而不是一直靠她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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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回到家,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晴朗。
踏進正房時,穆然正端上最後一道菜,腰粗的瓷盆中放著一整隻老母雞。母雞周圍湯呈乳白色,不見絲毫油膩。隨著他走進,湯的香味傳入鼻尖,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買不到烏雞,我用這老母雞燉的。”
原來是章氏給的方子,一顆晴朗的心暖洋洋的,宜悠湊上前,踮起腳在他臉上蹭了蹭。
穆然享受的眯眼,見四下無人,湊過來要她再親一口。
“閃開,我去叫穆宇吃飯,等會有好事要說。”
因著院中只有端陽一個下人,穆然也沒那麼多架子,便直接讓他上桌。端陽也乖覺,給每個人盛好湯,坐在下面儘量安靜的用著飯。
宜悠舀一口湯,入口香滑,她享受的眯眯眼。嚥下去後她放下碗,聊家常般的說道:“剛才去繡坊看到常爺,他有意交好廖將軍。”
“哦,當真?”
“確實如此,他想託你見廖監軍一面。”
宜悠信任的人,穆然自是平白多一份新任。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