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看到了孔琉玥主僕四他亂作一團的場景,尤其孔琉玥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分別才哭過了,可她什麼時候哭過?就連當初他們的新婚之夜,他那樣粗暴的對待她,她都沒有哭過,可現在,她卻哭了!
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梁媽媽幾個合夥欺負了她,他可沒忘記,她們老少幾個都是尹老太太給她的,自然會有仗著尹老太太之勢倚老賣老之嫌,而且又見打小兒服侍她的白書、藍琴都不在跟前,就更印證了他的念頭。
他當即便大怒,所以進來後才會對著梁媽媽幾個沒有好臉子,但又因更關心孔琉玥的身體,才會不待梁媽媽幾個有所反應,又轉向了她。
孔琉玥一見到傅城恆,霎時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方才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禁不住又無聲的奪眶而出了。她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一聲啜泣,才低聲道:“我身體沒有不舒服,不舒服的……是藍琴……”
藍琴?傅城恆一下子想起她那個生得最好的貼身丫鬟,因沉聲問道:“她怎麼了?”
孔琉玥閉上了眼睛,任眼淚肆意在臉上滑落,“她……她……她被欺負了……”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幾分,帶了滿滿的悲憤,“兇手是傅旭恆那個禽獸!”
“此話當真?”傅城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額頭上青筋直迸,“果真是他?”
孔琉玥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聽不得旁人任何為傅旭恆說好話的話,哪怕傅城恆這話並不是在為後者說話,哪怕他更多的只是在確定,她一樣聽不得,因含淚冷笑說道:“藍琴還渾身是傷痕的在那裡躺著呢,昨兒個內院裡只有那個禽獸在,藍琴又是在去了一趟清溪塢回來之後才這樣的,不是他還能是誰!”
頓了頓,聲音裡滿滿都是悲憤的喊道:“我一定要將那個禽獸繩之以法,我一定要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彼時傅城恆已冷靜了下來,雖然他額頭的青筋仍處於暴起狀態,至少他的聲音已冷靜了許多,“不能報官,一旦報官,整個永定侯府的名聲便算是毀了……”
只是話沒說完,已被孔琉玥冷冷打斷,“名聲?名聲算什麼?不過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難道就因為要維護這種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一無用途的東西,就任由那個禽獸毀了藍琴的清白乃至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嗎?藍琴她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難道她後半輩子的幸福,還及不上那個所謂的名聲?”
孔琉玥沒有想到傅城恆得知此事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樣。她原本以為,他是不同的,他是一定會跟她有一樣想法,就算沒有相同的想法,至少也該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卻沒有想到,他竟真如梁媽媽所說的那樣,第一個考慮的便是永定侯府的名聲,名聲算什麼東西?能值多少錢?能挽回藍琴所受到的傷害和換來她後半輩子的幸福嗎?
孔琉玥的怒氣在一剎那間,又抵達了另一個更高的頂點。
她根本已不能再用理智思考,不,應該說她根本已不能再思考,她只知道,她要殺了傅旭恆,反正強姦犯都能逍遙法外了,她殺個把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當下便拔下頭上的一丈青,狠狠攥在手裡,不管不顧便往外跑去。
傅城恆能想來孔琉玥對藍琴的感情,畢竟是從小到大陪伴她的貼身丫鬟,說是丫鬟,說句僭越的話,估計與姊妹親人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他很能理解她的憤怒。但他沒想到她會憤怒到這個地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了,她可是向來最識大體的!
也正是因為意外於她的激烈反應,所以他才會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眼睜睜看著她跪出了屋子。半晌,才激靈靈回過了神來,忙命猶跪在地上的梁媽媽等人:“你們幾個,快去取了夫人的披風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