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有些累了,且也不敢讓她多走,遂與盧嬤嬤一道又扶了她躺回床上,方笑問道:“可覺得累是不累?”
老太夫人微喘道:“久了不走,忽刺刺走了這麼一會兒,倒是真有些累了,不過,舒展了一下筋骨,倒也抱舒服。”
孔琉玥就點了點頭,看來小華太醫說得對,走動走動,總比一直躺著的好。
說話間,落翹上了茶來,孔琉玥接過,淺啜了一口,說起再過幾日晉王妃生辰的事來,“……姐姐的意思,如今姐夫奉旨輔佐太子爺監國,那些溜鬚拍馬之輩正是找不到奉承巴結的機會,若是大操大辦,難免給那些人可乘之機。再者,侯爺如今正在前線奮勇殺敵,咱們身為侯爺至親的人,不說吃齋唸佛為侯爺祈福,願侯爺早日平安凱旋,至少也不該花天酒地的尋歡作樂。橫豎京城人人都知道如今咱們家正值孝期,姐姐雖是出嫁了的女兒,按理也該有一年孝期,倒不如以此為由,將所有人都推了,只咱們自家人擺上一桌酒,搭上一臺小戲,樂和一日也就罷了。””
一席話,說得老太夫人點頭連連,“王妃慮得極是,就這麼辦最好。只我如今身上不好,到那一日是萬萬去不了了,就由你帶著你二弟妹並孩子們去到王府,大家樂和一日罷。”
晉王妃原也是這個意思,她雖身份比老太夫人尊貴—畢竟是晚輩,豈有長輩親自登門給晚輩做壽的道理?況老太夫人還久病未愈,萬一吹了風再加重了病情,豈非讓她越添罪過?
於是到了晉王妃生辰那日,就只有孔琉玥與二夫人領著孩子們一道,坐車去了晉王府。
晉王妃今日穿了件金銀線繡百蝶穿花粉色長緞襖,底下露著同色羅裙,頭上鳳髻鋪雲,斜簪著一支富貴牡丹鳳頭金步搖,鳳嘴中銜掛的明珠直垂至鬢邊,看起來十分宮貴美貌,與她今日壽星的身份十分應景兒。
大家見過禮後,便被簇擁著一齊到了晉王妃的正房,就見秦王妃婆媳並王乾的夫人等幾個與晉王妃私交甚篤的都已侯在那裡了。
當下眾人又是好一番廝見,待廝見畢後,方各自落自,吃著茶說起閒話兒來。
午宴就擺在晉王妃正房旁邊的花廳裡。畢竟是當家主母的生辰,外面雖沒怎麼佈置,屋裡卻佈置得喜氣洋洋的,掛了大紅色的幔帳,鋪了猩猩紅地氈,黑漆太師椅上搭著大紅五彩雲龍團花坐墊、靠枕,屋子的各個角落都放著三足鎏金琺琅大火盆,牆角人高的冬青忖綠樹清新,當中擺了三張黑漆雕花桌子。
穿了雪青色繡梅花緞襖的金珠便笑嘻嘻的安排大家落座。
晉王妃與秦王妃妯娌兩個一席,孔琉玥與秦王世子妃、王夫人並二夫人一席,其餘幾人再坐一席。至於孩子們,則早已由趙允睿趙闌珊領著,樂和他們自己的去了。
待菜上齊後,晉王妃親自做東,敬酒勸菜,一時間,倒也很是熱鬧。
吃了飯,移到花廳後的暖閣喝茶,晉王妃笑問大家是打牌還是聽書或是看戲。
晉王妃見眾人都無異議,笑著點頭,叫丫鬟進來支了幾張牌桌,拿了插竹雀牌,秦王妃婆媳、二夫人、王乾夫人一桌,其餘幾人湊了一桌,便說說笑笑的玩了起來。
指揮丫鬟將茶果點心上齊後,晉王妃又分別到兩桌前周旋了一會兒,才藉口要回房換衣衫,攜了孔琉玥的手回房間說體己話兒去。
“……我昨兒個聽你姐夫說,皇上和天朗一個在離宮,一個在江南,雙管齊下,很快就將大功告成。”晉王妃換好衣衫後,便屏退滿屋子的下人,壓低聲音與空琉玥說起話兒來,“也就是說,皇上很快就將徹底拔除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偏生煦之此番又立了如此不世出之大功,只怕……,你姐夫和我的意思,待煦之回來後,少不得要韜光養晦,不但皇上即將賜下的封賞一律不能要,連五城兵馬司煦之也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