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可不敢那麼樂觀,據傅城恆說來,就算是一路急行軍,也得二十日左右方能抵達大秦與西番的邊界,而且是主力軍,像保證後勤供給的兵士,至少還得多出十日。
不過她也沒想過要打消晉王妃的樂觀情緒,因笑著點頭道:“希望能承姐姐吉言。”
未料晉王妃卻苦笑起來:“罷了,什麼吉言不吉言的,我心裡其實知道我這是在痴人說夢,別說臘月,明年三四月間煦之能凱旋歸來,都已是天大的造化,我如何還能奢望他能趕在過年之前回來?小時候不被父親看重,親朋好友甚至連家裡的下人在面對和背對我們姐弟都有兩張臉時,我就天天想著有朝一日,等煦之有了大出息大造化,建立了一番屬於自己的基業後,我看那些人還敢不敢再那樣對我們姐弟,可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功名啊利祿之類的虛名,都是假的,只有一家人平平安安,一刻也不分離,才是真正的福氣!”
頓了一頓,又嘆道,“怪道前人常說‘悔教夫婿覓封侯’,這話兒如今雖由我來說並不恰當,卻也足矣概括我此刻的心情了!”
一席話,說得孔琉玥也苦笑起來,“誰說不是呢?真正的福氣並非是擁有無上的功名利祿,而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相伴到老!不過話又說回來,侯爺生來便是雄鷹,生來佳是屬於廣闊無垠的天空的,我們又怎能因為自己的私慾,就讓他折下翅膀,只在這一方小天地裡憋屈的飛翔呢?我們不但不應該阻止他,我們還應該全心全意的支援他,讓他沒有半點後顧之憂才對!”
別說像傅城恆那樣生來便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便是出身尋常普通百姓家的男兒,一旦有這樣能建功立業、證明自己能力和才幹的機會,只怕也泰半捨不得放棄。這是身為一個男人,所與生俱來的熱血和野心,她又怎麼能阻止得了他?又怎麼忍心阻止他?
晉王妃沒想到孔琉玥年紀雖比自己小,卻遠比自己豁達得多,似是受了感染,猛地直起身子,有了幾分精神:“弟妹你說得對,煦之他生來便是雄鷹,沒有誰能折下他的翅膀,阻擋他前進和高飛,他一定能平安凱旋的!”
姑嫂二人經此一說,情緒都好了不少,索性走出亭子,又順著青石板鋪就的路走著賞了一會景,才折回寺裡,更衣梳洗了,坐車回了城裡。
回至永定侯府,姑嫂二人先去見老太夫人,還讓盧嬤嬤將帶回來的齋菜拿下去收拾。
老太夫人很高興:“我正想清爽些的小菜吃,可巧兒你們就帶了回來,晚上正好涼浸浸的配粥吃。”
說著說起為傅城恆踐行的事來,“……大後兒老大便要帶領大軍出發了,我想著索性明兒大家聚一聚,算是為老大踐行,也算是提前喝一杯慶功酒,不知你們姑嫂意下如何?”
這是好事,晉王妃和孔琉玥自然不會反對,忙都應道:“還是祖母慮得周全,就這麼辦!”
當下祖孫三人又大略商量了一下,晉王妃惦記著家裡,方告辭去了。
餘下老太夫人又與孔琉玥交代了一些細節問題,笑言:“說不得又要辛苦你了!”命連翹取了兩匹貢緞來賞她後,方打發了她回去。
孔琉玥回到蕪香院時,已是酉正,正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
適逢初華領著傅鎔和潔華被簇擁著走了進來,孔琉玥於是吩咐人即刻擺飯,又命將從普光寺帶回來的齋菜熱了來三個孩子吃,飯畢又與他們說了一會話,每人給了一塊從廟裡求來的平安符,才命人好生送了他們各自回房。
因見時辰還早,孔琉玥遂與珊瑚瓔珞一道收拾起傅城恆要帶的衣衫來。既是上戰場,自然大多數時候都要穿鎧甲戰袍,常服便裝什麼的,倒是不必多帶,不過中衣褻衣襪子之類,卻是必不可少,好在她自得知傅城恆不日便有可能上戰場後,一旦有閒暇,便給他做,如今也有不少了,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