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千萬放寬心……”
我不願令她憂心,無聲點頭。
妝晨亦不再言語,只輕嘆了口氣,為我攏好腰腿處的錦衾,便依依在我腳邊坐下。一時間四下皆靜,只聽到各自淺淺的呼吸和著藥盅裡藥汁濃濃滾動著的聲響,兼之車外噠噠不斷重複的馬蹄聲,很是膩人。
此時一路之上已再無行館休憩,隊伍一行到了夜間,只能在林間露宿。我的身體,愈發的不好了,舊傷未愈,又受風寒之苦,偏偏太醫身邊所剩的藥材有限,又無處補給,我只斷續喝了三天的藥,便被迫斷了下來。
不知不覺又行了兩天,隊伍已到了長白山下,只要繞過半座山去,便到達漠國。長白山這一帶氣候苦寒,每年約有十個月的時間都是冬季,此時行將十月,雖然尚未下雪,可氣候已近嚴冬,我倒是有這馬車能避風寒,只可憐了士兵跟隨從,白日行路倒還好些,一到晚上就不得不三五一群地擠在一起睡,圖個溫暖。
經過那場劫掠,人員和財物都損失頗重,五百名御林軍、六十名禮官、四十名隨從所剩不到三分之一,漠國來使的親兵亦折損大半,而出發時所帶的財物現下總計只剩二十車不到,連臨出關前添購的冬衣與食物都所剩無幾,無奈之下,大家只得宰了坐騎裹覆、剝下皮毛禦寒。
這日緊趕慢趕,不知不覺已是玉盤初淨。隊伍停止了趕路,原地駐紮,起鍋造飯,準備好好休息,明日一鼓作氣趕到漠國。
車廂裡,小火爐靜靜地燃著,散發著與這酷寒天氣相較、很是微薄的一點溫暖。我歪斜在榻上,精神懶怠,稀薄的空氣令我愈發呼吸維艱,我閉著眼,只勉力忍耐著,多次將咳意強嚥下去,不願妝晨她們擔心。繡夜在我懷裡、腳邊各暖了一個湯婆子,此時也早已涼了,叫妝晨取了出去,重又換上新燒開的滾水,以緞子裹了塞到我的錦衾裡。她鼻尖通紅,兩手更是凍得如紅蘿蔔一般,口中卻只嘟囔著:“什麼時候才能到呵,在這麼冷下去,可非要凍壞人不可。”
我聽得她煩惱,正想安慰於她,未料甫一開口,一連串的咳嗽便溢位口中,直咳地我臉色紅漲,胸口劇震,氣息也喘不勻了。妝晨嚇得忙在我背後輕拍數下,這才助我順暢了那口氣,她臉色蒼白,口中直道:“這可如何是好!可是舊病未愈,又添新病了……小姐可舒暢些了?”
我微微寧定,忍不住微笑道:“不過是咳嗽罷了,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妝晨卻緊繃著一張俏臉,手腳麻利地跟繡夜一起將她們禦寒的被褥抱了來,緊緊籠蓋住我的腿腳,再將我身上原已滑落到腰間的錦衾拉到我肩上,緊緊裹住我,直將我裹成作繭的蠶兒也似。我無奈搖頭,“如此一來,自然是凍不著,可卻要悶死了。”
妝晨卻不理會我的玩笑,一本正經道:“小姐請好好安歇,再要凍著了,奴婢唯有一死了。”
正說話間,車外響起“扣扣”之聲,跟著一個聲音響起:“公主請用膳。”
妝晨起身開啟車門,一陣寒風登時撲面而來,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將錦衾更裹緊了些。不一會,她已取了吃食回來,關好車門,便將吃食端了過來,左不過仍是些無任何佐料的熱湯滾開的馬肉。繡夜望著那馬肉,突然訥訥道:“這幾日頓頓吃那半生不熟的馬肉,小姐壓根便沒怎麼吃……”
妝晨聞言,眉心頓時緊蹙,待要開口,我已笑道:“哪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