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燕霞錯開,穆紫杉便叫玉琮和她一起,在一個園子裡找了兩個石凳坐下。
此時太陽已從東邊緩緩升起,暖暖的陽光照在二人身上,有種別樣的懶散悠閒,只是不知為何,穆紫杉卻一直覺得周身不舒服。這個園子看起來與她剛才走過的那些相差無幾,房屋的構造和花草的位置都沒什麼改變,只是卻莫名讓她感到十分不對勁,可是她仔細觀察了很久也沒想到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直到園中揚起一陣吹動花草的大風,濃烈的花草香氣被風吹散,穆紫杉才覺察到這個園子的不尋常到底在哪裡。
那是一股淡淡的腥味,若不是園中濃烈的花草香氣被吹散,便是嗅覺再靈敏也難以覺察到如此幽密難尋的氣味,而那種腥味只要是在江湖上行走過的人必定不會覺得陌生。
那是人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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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白的房裡總是飄著淡淡的白芷香,就像當年那個人還在的時候一樣,而這房間的擺設也如當年那人的一模一樣,若不是如今這房間的主人變成了藺白,赫煙霞甚至會有那人又回到這裡的錯覺。
在這房中聞到很久都不曾再聞過的熟悉氣味,看到那些再熟悉不過的陳設物品,赫煙霞的心中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些少有的傷感,恍若瞬間被拉回多年之前,一時間竟忘了本來想要和藺白說的話。
“看到這些東西大姐覺得不習慣麼?”
與赫煙霞相對而立的藺白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和他那刺痛赫煙霞神經的話語相比,他的語氣不帶任何感□彩,就像是在形容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只是沒想到你還把她的東西全都留在自己房裡……”
赫煙霞的目光移至藺白房中一側的巨大畫幅,白絹之上畫者以細膩的筆觸勾畫了一樹傲雪綻放的白梅,生動逼真的純白花瓣彷彿真在這小室裡盈出淡淡的幽香,而在那花枝和漫天飛雪的掩映之下,一個少女佇立雪中的身形被隱隱約約地勾勒出來,那少女安靜地站在湖邊,望著被冰雪封凍的湖面眼神迷離,花映人面更顯得畫中之人嬌豔美麗……
看著畫中熟悉的身影,赫煙霞心中悵然不已,胸口有陣陣細微的隱痛彌散開來,在經歷過刻意的遺忘之後,胸口的疼痛幾乎已經輕到連自己都察覺不到,只是這隱痛卻持久而漫長,就像是即便癒合也無法淡去的傷疤。
想要在藺白麵前作出一副淡然的樣子來,結果到最後赫煙霞還是沒有笑出來,無奈地掙扎之後也只能嘆一口氣作罷。
有些東西還是沒辦法像自己希望中那樣輕易抹去,比如一些早就根深蒂固的記憶,或者是一些連自己都不肯承認的傷。
“最近江湖上又有些你的傳言了,這些年我一直對你做的那些事睜隻眼閉隻眼……你殺了什麼人對我來說無所謂,只是你也別做得太過火……”
牆上的畫彷彿有種勾住人魂魄的魔力,赫煙霞自進屋之後一直沒辦法移開凝固的目光,此刻對著藺白冷厲的訓誡也有些故意想要轉移話題的刻意。
“我不懂大姐你是什麼意思。”
藺白的眼神似一泉清幽的潭水,清明澄澈卻深不見底。
“我有我的路子能曉得一些別人不願意說出來的訊息,你想要抓多少妙齡少女都無所謂,只是手段別那麼殘忍……”
“四妹她也不願見你變成這個樣子……”
藺白望著赫煙霞,眼神冰冷有如最堅硬的岩石,一雙漆黑的眸子中顯現不出任何一絲波動。
沉默不語片刻,藺白臉上浮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只是這笑意亦如他的眼神一樣沒有絲毫溫度。
“可是大姐你不也一樣沒有成為她希望的那樣麼……”
藺白的話像尖刺般刺中赫煙霞的心口,讓她被這簡單的陳述哽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捏緊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