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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僅此而已
“羅帥”,清軍的進攻剛剛被擊退,一頭煙火之氣的老回回馬守應便找到了羅汝才,一見面就帶著哭腔喊道:“不能再這麼打了,咱們革左五營的種子可不多了,要是都丟在這潛山,以後還指望什麼安身立命?”
吳三桂統帥數十萬大軍東進,鄭芝龍跑的就像是一陣風,現在潛山一帶也就剩下革左五營這幾萬人馬,困守孤零零的潛山防線。數天下來,雖然擊退了清軍的十餘次猛攻,但己方的傷亡也是不計其數。
羅汝才也不說話,一雙眼睛怔怔的看向東面的天空。其實也看不到什麼,甚至於連天空都被硝煙遮擋的嚴嚴實實。
連日來吳三桂不計成本的攻擊,目的何在,在沙場上打滾了半輩子的羅汝才心裡很清楚,他的用意是要全殲鄭家的主力,如此一來,江南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掌握在手中。
羅汝才不過是一個降將,對於鄭家自然沒有什麼歸屬之心,也沒心思為他鄭家做替死鬼。但羅汝才身後的那個人嗎,卻是一連來了數封書信,要求羅汝才的革左五營務必要在潛山堅守十天以上。如此一來,羅汝才卻是隻能夠咬著牙在潛山死守了。
羅汝才沒說話,一旁的軍師吉矽卻是隻能解釋道:“馬帥,羅帥何嘗願意拿手下兒郎的性命來冒險,但如今確是無奈之舉啊!李自成、張獻忠昔日威風八面,到如今卻是一個身死、一個被洪承疇壓得喘不過氣來,咱們與之相比,能苟活到現在已是頗為不易。這些年,咱們蝸居在英霍山中,要不是山東的接濟。咱們如何能撐到今日。如今天下大勢三分,也只有山東方面看似穩妥一些。羅帥這也是為咱們兄弟謀一條出路啊!”
吉矽這一番話,讓馬守應頓時默然。羅汝才的想法絕對沒錯,革左五營和朱平安、鄭芝龍、多爾袞這些龐然大物比起來,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想要在這些大人物的夾縫中生存下來。便只能看準時機,再加上一點運氣,但其中必要的付出是必不可少的。
馬守應狠狠的一跺腳,“啥也不說了,老子到一線督戰去,距離十天之期還有四天,說什麼也要將這四天熬過去!”
馬守應頭也不回的離開,吉矽忐忑的看著前面的戰事,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大帥!山東那邊不會是拿咱們做擋箭牌。有意在消耗吳三桂的兵力吧?”
羅汝才這才收回了眼神,疲憊的靠在身旁的一棵蒼天巨木上,苦笑兩聲,“你問我,我去問誰!咱們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讓咱們投鄭芝龍,咱們便依言而行,現在這世道早已不是咱們到處闖蕩流竄的光景了。不依傍上一棵大樹,咱們連一塊落腳之地都沒有!”
吉矽深以為是。
遠處。清軍金鼓大作,如蟻群一般計程車卒又開始向潛山一線發動了進攻。
……
蓬萊,山東水師駐地。幾年前的舊有的碼頭早已煥然一新,加上水師建設的水城、水寨,蓬萊的近海之內早已是艦船林立。
水師都指揮使童萬鈞上個月偶感風寒,原以為是小病。但沒想到卻是折騰了將近一個月,這才稍稍見好。算起來,童萬鈞已經是六十歲的年紀,這一場病痛下來,整個人都不再復往日的英姿勃勃。消瘦了一圈不說,如今就連在外邊站的久一點,便要喘上好久。
但今日,童萬鈞卻是執意來到了軍港的碼頭。寒冬的海面上,風勢凜冽,童萬鈞的大紅披風吹得高高揚起,但身軀卻是依然挺得如同標槍一般直韌。
山東水師剛剛經過三年多的發展,從早期的五百多艘破爛不堪的各種艦船發展到如今已經擁有了一千五百餘艘戰艦。三年的時間對於水師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但在吸納了鄭軍水師的主力艦船之後,山東水師的實力也是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