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不過一米高,將他修長的腿掩埋了一半有餘,他氣息不勻,面上帶著瑩亮的汗水,似是匆匆趕來。
有侍婢隨後追過來,似乎是看見冉顏的目光,便並未出聲。
這發生的一切,也不過是冉顏目光微轉間,東陽夫人垂著眼,並未發現,只是用她那一貫平淡的語調道:“我放棄,不過是忽然發現,我所謀的一切,並不是十郎想得到的東西。”
晚風輕輕拂過木芙蓉花叢,院子裡一片靜謐。
冉顏看見蕭鉉之呆呆立在那裡,便知曉東陽夫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他也聽見了。
東陽夫人亦發現了冉顏的動作,便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淡淡地看了蕭鉉之一眼,轉過頭對冉顏道:“侄媳婦是否要同我做這樁交易?”
“好。”冉顏痛快地答應。既然蕭鉉之不知實情,實在沒有必要承受蕭頌的怒火,況且現在她也需要這份信函從李泰手裡換取桑辰。
縱然這樣,可能會遭致李泰針對蕭府,但這也是不得已之計。
東陽夫人肯來同冉顏做交易,也是看準了冉顏的性子,倘若冉顏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她可能就會另尋別路了。
“那麼,請侄媳婦發誓吧。”東陽夫人道。
冉顏實在有些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了,被自己兒子發現真相,竟然依舊如此坦然,於是便豎起手,道:“我冉顏,今日對天發誓,倘若不遵守與大伯母之間約定,死後永不得超生。”
“如此便好。”東陽夫人微微抬手,貼身侍婢立刻扶著她起身。
冉顏亦起身相送。
待東陽夫人走到涼亭前的階梯上,蕭鉉之才反應過來,喚了一聲,“母親。”
“你怎麼來了。”東陽夫人駐足。
冉顏離得近,能看見她抓著侍婢胳膊的手微微一緊,額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許是毒性發作,但在轉而看她面上,卻還是那副山高水遠的清寡。
蕭鉉之不喜爭鬥,性子孤僻,卻不笨,自出了春來之事,他百思不得其解,春來會為了維護誰而不惜一切?只有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的母親。
這些日子以來,蕭鉉之一直在暗暗注意東陽夫人的動向。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是個淡薄世事之人,淡薄到十分的寡情,然而看見她用雷霆手段將蕭十一壓制得不得動彈時,他偷偷跟到長安來,只是想問問她,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
然而,從聽見的隻言片語中,已經隱隱能猜測到事情的大致輪廓。
這個一向寡情的母親,做這一切事情,竟然只是為了他!
“母親……”忽然間顛覆以往的認知,讓蕭鉉之不知該以怎樣的態度來面對她。
“從今以後,你便當做沒有我這個母親罷!”東陽夫人道。
語罷,看也不看滿臉震驚的蕭鉉之,徑直與他擦肩而過。
蕭鉉之愣了一下,匆匆朝冉顏施禮,轉身追上東陽夫人。
冉顏沒有閒情逸致去管他們母子的事情,將信展開來看了一眼。她不認識真假,但劉青松應該認識。
冉顏想著,便與晚綠疾步回到藥房。
“回來了?何事?”劉青松見冉顏進屋,蹭地躥了起來。
冉顏將手裡的信遞給他,“你看這章是真是假?”
劉青松接了過來,連忙展開。因著冉顏只說了章子,他第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到了文末的紅色印章上,仔細看了便刻,道:“的確是魏王的章……”
劉青松順便瀏覽了一遍信中內容,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鴨蛋,半晌才道:“東陽夫人送這個來了?她有什麼企圖?”
冉顏將信函給歌藍看,順便將方才的事情仔細同他們說了。
“為了十郎?”劉青松沉吟了片刻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