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碗飯落了肚,她的手腳仍是涼的,也沒有多漲了半分熱量。
兩人洗過碗筷,便到了午休的時候。
主廳隔了兩間臥房,一間是相思的,另一間……
一丈紅倚著門框,一伸手將正要出門的洪綃攔在裡頭,指了指房中的一張床道:“你睡在這裡。”
洪綃義正言辭:“這是相思的房間。”
房間簡陋得瞧不出是一個女子的閨房,除了床,便是一張書桌,書桌上齊整的碼了幾本書。
華佗神方,金匱要略……
還有一疊寫得密密麻麻的紙,用透骨釘紮了,定在書桌上。字跡娟秀齊整,正是相思做的筆記。
著實是個細緻用心的好孩子。
一丈紅輕抿薄唇,輕笑道:“這幾日她不在,這裡正巧空著。”
“你先前不也說,相思這一兩日就要回來了嗎?”
“只是午休,不礙事。”一丈紅眸光流轉:“抑或你覺得這裡住著不慣,書房裡還有一個臥榻。只是褥子棉被,得你自己取來,我這裡卻是沒有多的。”
現下天氣涼了,睡在書房裡頭,那得多受罪。
至於回去取被褥麼,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儘管兩座山隔得近,站在這裡的山頭,隱隱綽綽能瞧得見屋子的輪廓。可下山上坡,總是個麻煩事,更不要說扛著被褥兩邊奔波,實在毫無必要!
洪綃便堆了笑臉,道:“那就不打擾你了。”
一丈紅眸光悠然地在她身上一轉,笑道:“別打什麼歪主意。”
轉身落鎖。
對,在外頭落了鎖。
可又哪裡難得倒洪綃。
她四下一探,隔著桌子傾身推開窗。那窗子並不大,鑽一個人也算綽綽有餘。
洪綃推了推,桌子好似嵌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她索性整個爬上了桌,縮了頭往窗外探。
半個身子都鑽了出去。
兩隻手撐住左右窗格,往外一使力。
噗通。
掉了出去。
洪綃左右探了探,這才鬆了氣揉起摔得發疼的額頭來。
所幸周圍並無第二人見得,否則她這雪上飛鴻,就得成平沙落雁了。
還是臉落的地。
洪綃那一下蹬到了透骨釘,相思的筆記散了開去。
洪綃站在窗前,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上的筆記。
突然,她的手一頓,停了下來。
這一頁紙比其他的紙張顯得要小,且泛著黃,顯然有些年份了。
上頭是一個稚嫩的筆跡,好似剛學字不久的孩童,歪歪扭扭,實在說不上好看。
上頭只有幾個字。
師父,藥苦,不喜歡,頭痛。
最後一個字沒有寫完,好似終於失卻了所有氣力一般,那一豎歪來拐去,終於一筆劃出了紙面,不知去了哪裡。
但看得出來,這幾個字,透著一股子難受勁。
究竟是因為頭痛喝藥,不喜歡。
還是因為藥苦喝了頭痛?
洪綃將那一頁紙放回一疊筆記裡,順序之類的也顧不得,只是將一摞紙齊整碼上,仍以透骨釘紮了,回身往主廳中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熬夜了,好心塞
☆、暢想
一丈紅的門落了栓,這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雖然溜門撬鎖是她吃飯的本事,可眼下手頭沒有趁手的薄刃,洪綃也撥不開那門閂。
好在這鄉間小院,也難不倒她。
洪綃一縱身,上了屋頂,輕巧得好似鴻雁翩飛。摸了一處地點,輕手輕腳掀開幾片瓦,輕巧地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