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殺人,還妄圖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來。楊大人,這樣的刁奴,留他何用?”
謝箏站在堂外聽著,突然就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她轉眸看身邊的楚昱緲,後者水一樣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悲傷。
似是察覺到了謝箏的目光,楚昱緲垂著眼簾,道:“快三年了,我認識他快三年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個模樣。”
兇狠的、暴戾的,哪裡還是那個溫文儒雅的讀書郎?
一霎那間,留在腦海裡的那些印象都碎了,仿若這三年的相識都是假的一般。
於她是真,而於易仕源,一開始就是假的。
易仕源還想狡辯,想尋一絲生機,他急切地想要把自身罪名洗刷乾淨,至於段家信不信、他老子能不能在官場混下去,那都是之後再考慮的事情了。
“我沒有要害段兄的意思,我跟他素來和睦,我做什麼要殺他!”易仕源念著,似是要說服自己一般又重重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我不用害他!”
話音一落,易仕源看到了站在堂外的陸毓衍,那雙桃花眼上挑,落在高懸著的匾額上,神色肅穆。
易仕源怔住了。
他沒有機會了啊,從姚小六開口時起,就沒機會了。
不,從最初被陸毓衍看穿時,就已經輸了。
再不認,還能如何?
第八十四章 認罪
等楚昱緲跟他對薄公堂?等那幾個去抓楚昱緲的人再把他的罪狀陳述一遍?等秦駿院子裡養的瘦馬家丁指認那夜殺人的是他?
這一切還有什麼意思!
易仕源雙唇動了動,整個身子癱了下去,坐到在青石板地磚上:“是我,是我殺了段立鈞,妄圖嫁禍給楚昱傑,都是我做的……”
突如其來的改口讓謝箏格外訝異,易仕源是局勢不利,但只憑姚小六的供詞,要治他殺人之罪還是不夠充分的,謝箏原以為易仕源會堅持到楊府尹提審那三人歹人,不料,易仕源自己先認輸了。
她輕手輕腳走到陸毓衍邊上,低聲道:“怎麼他一看你就認罪了?來順天府時,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陸毓衍看了眼謝箏,望著大堂道:“我告訴他,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兇手是他,讓他別掙扎了,趕在姚小六供出他之前早些認罪,也算是投案自首。可惜,他不聽我的,這會兒認罪,遲了。”
謝箏摸了摸鼻尖。
投案自首,陸毓衍還真敢說。
這一步步走來,果真就像陸毓衍最初說的那樣,嚇唬嚇唬易仕源。
易仕源被陸毓衍真真假假的話弄得暈頭轉向,出了昏招,把姚小六牽扯進了這案子之中。
若不是姚小六指證他,易仕源連堂審都不用來。
他是自個兒將自個兒架在了全然不利的位置上。
易仕源要是知道了實情,血都要慪出來了。
話說回來,衙門裡問話,向來都是虛虛實實,易仕源這等不經事的脾氣,妄想矇混過關,也是痴人說夢了。
易仕源說著犯案的過程,主簿奮筆疾書,一一記錄。
事情原委,與陸毓衍和謝箏之前猜測得差不多。
易仕源對段立鈞早已心生不滿。
段立鈞因著出身,以及與林駙馬交好的關係,在監生之中獨樹一幟。
易仕源一心想透過段立鈞和林駙馬、秦駿兩人搭上線,他明裡暗裡試探了段立鈞幾次,段立鈞都裝糊塗。
“他不是與林駙馬情同手足嗎?不是和秦駿兄弟相稱嗎?連替我引薦都不肯,可見其心思!”易仕源忿忿,話說到了這兒,就跟破罐子破摔了一樣,他哼道,“青石衚衕那宅子,是他用來討好駙馬爺和秦駿的,我想跟著去,幾次三番被他擋回來,他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