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說,我們姑娘與楚姑娘在屋裡好好說話的,那歹人吶,突然就踹了門進來了,得虧我們兄弟攔了攔,又得了眾位相助,不然就兩個姑娘家,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鄰居們本就是一片好意,又拿了不少銅板,紛紛應和。
不少人是聽見了撞門的動靜的,聽松煙這麼一說,真以為是歹人硬闖,而不是松煙幾個撞門救人,連聲說那歹人可惡,連闖門的活計都做了。
謝箏聽見了,不由舒了一口氣,拉著楚昱緲隨著陸毓衍入了順天府。
大堂內亮堂如白日,堂外站著一少年人,半邊身子隱在夜色之中,越發顯得陰測測的。
楚昱緲的身子僵住了。
謝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少年正是易仕源。
易仕源聽見動靜,轉過頭來一看,認出楚昱緲身影,整個臉都脹青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楚昱緲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她分明、分明該被虔婆賣進窯子裡,他沒得到的東西,就該毀去!
他看到楚昱緲死死拽著謝箏的手,眼神再不是從前一般含情脈脈,而是憤恨,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又是陸毓衍壞了他的計劃!
易仕源咬牙切齒,再看沉穩如松的陸毓衍,恨不得手上有兩把斧子,劈過去砍成柴燒成灰。
“是、是我們東家爺,匕首是他給我的!”
一聲嘶啞慘叫在耳邊炸開,驚得易仕源幾乎跳了起來。
被帶到大堂上,捱了一通板子,一直咬著牙沒把他供出去的姚小六突然屈服了。
“混……”易仕源還沒罵出聲,驚堂木啪的一下,又把他的話都拍回了嗓子裡。
楊府尹瞪著圓眼睛,隔著整個大堂落在易仕源身上,冷冰冰道:“易監生,姚小六指證的東家爺,不會就是你吧?”
夜風襲來,如冬日一般。
馮四“畏罪自殺”一案,已經清清楚楚了,姚小六認下了他教唆郭從的罪名,馮王氏與郭從押入大牢。
易仕源被“請”上了大堂,這一出才是今夜真正要審明白的案子。
楊府尹不怕易主簿生事,但他多少要給段家一個交代,早使人請了苦主段立鈞的幾位叔伯到後堂,現在戲臺開唱了,便把人都請到了大堂上。
那一個個與段立鈞有七八分相像的臉,讓易仕源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他慌了。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候,他沒有怕,反而鎮定極了,但被帶上大堂,被姚小六指認,易仕源是真慌了。
姚小六兩眼無光,結結巴巴說著經過,易仕源幾次想打斷,都被楊府尹止住了。
依姚小六的說法,他老早就看出了易仕源對段立鈞是表面奉承,背後不滿,段立鈞死在河邊,易仕源沒半點傷心,反倒是挺高興的。
今日上午,易仕源回到鋪子裡時卻很反常,拉長著臉,一進書房就關上了門。
後窗開著一條縫,姚小六正好從窗外過,一眼瞧見易仕源立在桌邊,手上拿著一把匕首,眼神可怖。
易仕源發現了他,叫了他進去。
姚小六嘴巴快,問了一句:“這匕首怎麼沒刀鞘啊?不會是捅了段公子的那一把吧?”
話一出口,就知道遭了。
易仕源陰沉沉說要找個替罪呀,牢裡的楚昱傑不頂用了。
姚小六一心為東家解難,就把郭從推了出來,他這個綠油油的表姐夫,正和那更夫家的娘子打得火熱。
世上正是有這般巧合之事,姚小六奉命帶著匕首去蠱惑了郭從,把殺人的罪名推到了更夫馮四身上。
易仕源堵不住姚小六的嘴,只能應著頭皮替自己開脫:“這個刁奴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