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船頭處的性德微微一掃,卻沒有其他被性德出塵風華所震動的表現,大步往船艙裡去。
謝醒思笑道:“蕭兄的輕功越發俊了。”
蕭遙大笑道:“謝公子恭維人的本事也越發高明瞭,你有眾多明師,偏要管我這才入門的輕功說高明。”
他說的話倒也實際,剛才那一躍,實在普通得很,稍會輕功的人都可以做到。但他偏偏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再普通的事,由他來做,都會給人極為灑脫不群的感覺。
此刻他才剛剛跨進艙門,湖上清風剛自他身上掠過,廣袖寬袍,悠悠遊遊,身後散亂的黑髮飛舞,恍如神仙中人。
他一步走進艙門,不但謝醒思迎上去,就連楚韻如都不知不覺,起身相迎。
謝醒思笑著介紹:“這位是我的好友蕭遙蕭公子,這位是容若公子與容夫人。”
蕭遙笑道:“不敢不敢,我不過謝府小小客卿罷了。方才無禮冒犯夫人,就此自罰三杯,以為賠罪。”說著自斟三杯,連連飲盡,悠然一笑,意態瀟灑。
楚韻如竟不敢對他託大,襝衽見禮。
謝醒思也笑道:“你不過是酒癮發作,還好意思說什麼賠罪。明明是我謝家貴客,偏要說什麼客卿,上次就為你說這樣的話,爺爺罵了我好一頓,說我待你不恭敬,輕慢了貴客,此番還要害我不成。”
蕭遙悠然道:“我素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漁樵耕種皆不會,讀書讀的又不是正途,若非謝府庇護,早已餓死街頭,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謝醒思笑罵他:“你蕭遙公子風流客會餓死街頭,不知要叫多少美姑娘哭斷了肝腸。平日裡出入青樓麗舫,左姑娘得你一首琴曲,紅遍濟州,趙美人因你一段麗詞,名滿南方。你走到哪裡沒有美人看顧,就連遊湖,都必要選俏麗漁娘的小舟才肯登。前兒珠玉樓的孫行首還說,若能求得蕭公子長住珠玉樓,她願日日供奉,夜夜服侍,真叫濟州城裡貴公子,人人懊惱,個個眼紅。這些年了,你這性子總不改,也不怕嫂夫人哪日發些威來,要你好看。”
蕭遙笑道:“不過是落拓之人落拓之行,有何值得誇耀,芸娘惱我何來?
她的書香樓,日日客如雲,夜夜明燭輝,今日與王公子談詩,明朝同李先生論詞,後日又與趙某人鬥琴,日子比我逍遙精彩多少倍,我還不曾去惱她呢!倒是虧得你謝公子來做不平之鳴。”
謝醒思搖頭苦笑:“罷罷罷,蕭兄你是高人高行,我這等凡夫俗子不敢多嘴。只可惜,今日我特意挑著蘇姑娘花舞之時,帶朋友遊湖,偏你撞了出來搶風頭,只怕今夜蘇姑娘的畫舫上又沒有我們的位置了。”
蕭遙悠然道:“濟州花魁做花舞,這等好熱鬧,我豈能錯過,只可惜,今日風光之人,只怕既不是你,亦不是我,而是這位……”
他衝楚韻如一拱手:“一曲琴音動月湖的容夫人,還有……”又伸手往艙外一指:“那位風姿絕世美男子。”
此時艙門大開,即使坐在艙內也可以看到站在船頭的性德,白衣黑髮,衣袂飄然,高華如仙,泛灩清流,涵波綠藻,更是風停人如畫,風來人更佳。
“你可知他站在船頭,惹來多少女兒青眼男兒羨。為我划船的巧姑娘,只顧著看這絕世美男子,差點把我的船直接撞到岸上去。只怕今夜蘇意孃的獨舞,唯有此等人物賞得起。”蕭遙語意逍遙,悠悠道來。
容若早已聽得暗中兩眼放光,忍不住大聲問:“什麼花魁做花舞?”
謝醒思笑道:“容兄從未聽過濟州花魁蘇意娘嗎?”
“什麼濟州花魁?本是楚國花魁,只是不曾列名而已。”蕭遙大大方方坐下,取了案上金盃玉盞,繼續飲酒,猶能笑言:“三年前,楚國名士二十三人,於京師醉月樓品評天下美人,選南郡寒煙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