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落腳,那我明兒就去登門賠罪!”
探春覺得兩人既鬧翻了,就不好再貿然登門。
可賈寶玉哪在乎這個?
不就是死皮賴臉的道歉嘛?這事兒他門清的很!
錯非是林妹妹要的是一個單選答案,而不是什麼誠懇的道歉態度,他只怕這會兒還在瀟湘館程門立雪呢。
探春見狀忙攔著道:“哥哥別忙,太太趕走妙玉雖然主要是因為珍大嫂,可也是擔心你與她太過親近,痴迷於那些道理禪機——你這時候跑去見她,豈不是往槍口上撞?到時候太太怪罪下來,只怕對你對她都不是好事。”
聽了這話,賈寶玉只得熄了明天就去負荊請罪的心思,轉而與探春商量起了到底什麼時候再去拜訪,才更為妥帖合適。
兩人商量的有來有回似模似樣,但卻畢竟自幼被困頓在這大宅門裡,對外面的事情難免一知半解。
就譬如說……
剛剛被榮國府趕出來的,又是因為得罪了寧國府被趕出來的人,牟尼院哪還敢隨意收留?
…………
牟尼院大門外。
一箇中年尼姑隔著門縫,對剛剛被主持親自迎進去,又匆匆被自己趕出來的妙玉等人道:“主持說小廟難容真佛,還請居士另尋他處修行——至於尊師的墳塋,往後我們自會穩妥照料,就無需居士操心了。”
這為了撇清關係,竟是連妙玉來給師父上墳的權利都剝奪了。
妙玉身旁的小尼姑氣的紅頭脹臉,高聲罵道:“不要臉的賊尼姑,師太當年幫襯了你們多少回,你們就是這麼……”
“阿彌陀佛。”
妙玉一聲佛號打斷了她的話,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呸!”
那小尼姑不忿的往院裡啐了一口,也忙轉頭追了上去。
等回到馬車旁,小尼姑又苦著臉問妙玉道:“師姐,這下咱們可怎麼辦啊?”
這小尼姑其實是妙玉的丫鬟,只是妙玉不肯讓她稱呼自己小姐、姑娘,自身又被迫改做了尼姑打扮,便順勢喊起了師姐。
妙玉古井無波的道:“先找個客棧歇腳,然後再……”
“這可不行!”
說到半截,卻就被車伕給打斷了,就聽他陰陽怪氣的道:“我們奉命把姑娘送回來,可沒說要跟著跑東跑西的。”
這車伕是榮國府的人,知道妙玉是被府裡趕出來的,自然不會再對她客氣。
妙玉清冷的橫了他一眼,惜字如金的道:“卸下行李。”
然後閉目轉動念珠,口中唸唸有詞的再不理會那車伕。
那小尼姑和兩個僕婦把行李卸下來,眼瞅著榮國府的馬車揚長而去,這才埋怨道:“師姐何必如何?給他幾兩銀子讓他載咱們去客棧豈不方便?如今……”
妙玉凝目橫了她一眼,她立刻偃旗息鼓,轉而道:“那我讓媽媽們再去僱一輛車。”
妙玉沒有答話,再次垂下眼簾,遮去了眼底的羞怒與怨憤。
那小尼姑跟兩個僕婦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腿腳好的就自高告奮勇去僱馬車。
小尼姑回稟了這事兒,見妙玉垂首不語,又忍不住提議道:“師姐,要我說這京城也沒什麼好,不如咱們還是回南邊兒……”
又是不等她說完,妙玉便頭也不抬的否決道:“師父遺言尤在,我怎能離京?”
妙玉本是南邊兒的官家小姐,因自幼身體不好才送到廟裡求佛祖庇佑,後來又跟著師父進了京。
原本師父死後,她就該落葉歸根的。
但師父臨死前卻讓她留在京城,所以她才答應搬去了榮國府的家廟。
小尼姑苦著臉道:“可了緣方才說榮國府趕出來的人,那叫寺院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