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林盡收眼前。正看得出神,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回頭一看,愣住了,宋令韋穿著睡衣站在書房前,怔怔地看著我。
我站在光影裡,太亮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一時間只看得見他的輪廓。用手背擋住光,亦無言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輕聲問:&ldo;艾?&rdo;小心翼翼,彷彿怕驚嚇到我,轉眼就消失了!我知道那種感覺,剎那間以為是幻覺,一不小心就弄破了,再也沒有了!站了會兒,走出來,意識流回到體內,有些尷尬,頓了頓,問:&ldo;你怎麼沒去上班?&rdo;他沒說話,只是望著我。我走近,瞪大眼,驚撥出聲:&ldo;令韋,你臉怎麼了?&rdo;眼角一片淤青,已經腫起來了,彷彿被黃蜂蜇了,左眼只露出一條線。嘴角也開裂了,扯出一道大口子。頭髮亂七八糟,臉色蒼白,一點血色也無。
我趕緊上前,拉住他問:&ldo;令韋,你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rdo;他悶哼一聲,我連忙鬆手,注意到他手上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二話不說,利落地解開他的袍帶,毫不意外,左腹下又青又紫,觸目驚心。我愕然,抬頭問他:&ldo;怎麼回事?你跟人打架了?&rdo;以他的身份,簡直不可思議!他的身手我是見過的,尋常兩三個人根本不是對手,怎麼會傷成這樣!難道說是壞事做多了,被人群毆?他轉過身去,不言不語,僵硬地走到沙發邊坐下。既然不好意思說,那就算了,估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走上前,輕聲問:&ldo;有沒有去看醫生?&rdo;怕有內傷。
他終於說話了,說的卻是:&ldo;你為什麼來?&rdo;目光炯炯地看著我,神情冷峻,與平常大不一樣。我站在他旁邊,措手不及,有些心虛,本以為他一定不在的!支吾著說:&ldo;哦,就來一趟。&rdo;他冷冷地說:&ldo;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來?&rdo;看我的眸光也是冷冷的,像萬載的玄冰,寒入心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不滿冷淡,身體裡彷彿壓抑著沖天的怒火。他這樣的語氣神態,我立馬僵在那裡,黯然,臉上好像被人扇了一個耳光,勉強笑了一下,說:&ldo;既然不歡迎,那我走了。你好好養傷。&rdo;將鑰匙輕輕放在玻璃桌上,轉身要走。
當手觸到門把時,聲音從背後傳來:&ldo;你究竟為什麼搬出去?&rdo;不高不低,卻像重物壓在心頭,使人呼吸艱難。我回首,詫異地看著他。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步步逼近:&ldo;為什麼不告訴我?&rdo;停在我身前,用力嘶吼,像受傷的野獸,&ldo;為什麼要瞞著我!&rdo;我明白過來,倏地變色。難道,他到底還是知道了?惶恐地喊:&ldo;不‐‐令韋,我‐‐&rdo;聲音哽在喉嚨裡,再也說不下去。他頹然地垂下頭,身上彷彿壓著千斤的擔子,再也負荷不了,喃喃地說:&ldo;艾,你答應過我要坦誠相見的!&rdo;旋即又大聲說,&ldo;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為什麼會這樣!&rdo;委屈失望得像個孩子,對一切無可奈何,只能無力地咆哮。
我雙手捏得死緊,努力壓制心頭的戰慄,平靜地說:&ldo;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所以不想讓你知道。對你我,都沒有好處。&rdo;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徒惹傷悲,白增痛苦。能夠無知,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事實,永遠比預期的殘忍。他吼:&ldo;那你呢,你就準備這樣一聲不響,一走了之,然後‐‐一去不回嗎?而我,就這樣‐‐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至死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死,也不甘心!&rdo;他臉因憤怒絕望漲得通紅,聲音漸漸低下去,低下去,像遊絲,像斷線,渾然無力。我微微仰頭,抽了下鼻子,看著上方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