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嘲笑她,挖苦她,不料他居然探了手過來,摸她的臉,拇指沾了她臉上的淚,在她的面頰上來回輕撫,笑著道:“好啊,我等著。”
白筱揮開他的手,抹了淚,坐直身,合上眼,她需要借小睡來掩飾和平復此時的情緒。
他也不再多言,轉開臉,看向身側窗簾,眼裡已然沒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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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被兩個侍衛守在金殿之外。
自進了京,她沒能隨那批姑娘一起進入皇宮分配職務,而是在午門外,下了車便隨著容華一起,一前一後的被送來了這兒。
容華被宣進了金殿,而她被留在了門外,被人看管著。
金殿內甚大,探了頭,望見兩邊站滿文武百官,面色均不大好看,瞪著垂手立在殿中的容華,他一身白衣,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更顯得清蕭,乾淨的不沾凡塵。在金殿上面居然也遮著慕離,難道是因為她的長相與古越相同,怕在這金殿之上衝撞了他?
看來當真如此,要追究他個擾亂軍心的罪名了。
如果她那天晚上不去尋他,他也攤不上這個罪名,暗暗為他捏把汗的同時,想著他的惡劣,又有些幸災樂禍。
指不定他的罪,把她弄來這兒做什麼。
上頭龍案後坐著的古越,隔得較遠,只能依稀看個模樣,但遠遠看和容華也是極像,只能看見他並不穿明黃龍袍,而穿了一身黑色袍服,手肘撐著一側雕龍扶手,託了下巴,歪在龍椅上,頭上倒不像以前所見,頭髮隨意在腦後一束,頭頂束了小金冠,不明白他為什麼還不稱帝。
雖然遠遠望著,也能感覺到他蹙緊了眉頭,望著殿中容華,看來這件事確實讓他頭痛棘手。
白筱想再走近一步,看得真切些,被身後侍衛在手臂上一拽,拖了回去,聽他壓得極低的聲音道:“大殿之外,休得胡來。”
她扁了扁嘴,也不再亂看,家中尚且有家規,後在外面的人也不能胡亂走動,何況這是在人家議朝中之事的地方。
她耳尖,殿中之言,勉強能聽個七七八八,他想知容華受的什麼罰,也就安安分分的立在遠處豎耳傾聽。
裡面不外乎都是那些文臣厲聲指責,說他如何行為不撿,如何在軍中淫亂,如何擾亂軍心等等。
那口氣怕是恨不得將他就此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這些人都是早對他心存妒忌,苦於這些年來,他一直作風嚴謹,尋不到他的錯處,對他恨是恨,卻咬不下口。
這時他犯下這麼一個事,就算是小事他們也能放大成事,何況還是個不算小的罪名。
容華雖然並不居官,手中象是沒有實權,但朝中上下,有誰不知,他便是古越的左右臂,他便是古越幕後聽政之人。
立在殿中的老臣向側裡使了個眼色,又有一人出列弓了身道:“殿下,容華此次不重罰難服軍心,也難平民憤。”
不等古越表態,由殿中兩臣帶頭,呼拉拉的跪了十幾,剩餘的人左張右望,也有跟風的又跪了幾人下去。
白筱心裡砰然亂跳,不知容華該如何應對,不著聲色的向前挪了一小步,偷偷從殿外青灰石壁的鏤空花案處,往裡張望。
古越瞪著容華,濃眉擰成疙瘩,臉黑如鍋底,他惱的不是容華,而是這些藉此煽風點火的老匹夫們。
不過是個女子,誰會在意?民鬼的憤,不過是他們揪住一點小把柄,便拼命的往上扣屎盆。
但容華終是犯了錯,他也不能在這金殿上過於袒護,向容華沉聲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容華正在殿上便一言不發,這時見問,才淡然道:“容華自知有罪,無話可說。”他無官職,也不能臣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