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如其來的視覺刺激讓我忍不住牙齒打戰,月餅比我要冷靜許多,從兜裡摸出了幾枚桃木釗,插上了苦艾葉,不慌不忙地夾在手指縫裡。
“嘿嘿……”小孩忽然笑了起來,慢慢地轉過燈籠腦袋。
我聽到它的脖子傳出缺少潤滑油的機器咬合時才會有的“咯吱咯吱”聲,一張孩子的臉轉了過來。
原來燈籠是他的後腦,他的臉居然和燈籠長在一起!
鮮紅色的臉上,刀疤縱橫堂錯,甚至連鼻子都被削去了一半,露出兩個黑黑的圓孔。它歪著頭,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們,深藍色的嘴唇輕輕張開,指著紅綠燈,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話。
我忽然覺得這個形貌醜陋甚至畸形的孩子完全沒有惡意,看著他乾淨得如同嬰兒般的眼神,我心裡很平靜。
月餅猶豫著把桃木釘放回兜裡,三個人就這麼隔著街站著,用眼神和靈魂交流著。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的心越來越安寧,甚至覺得小孩腦後的燈籠,散發的光芒都那麼祥和。
“嘿嘿……”小孩對著我們咧嘴笑著,殘缺的牙齒上全是黑色的牙垢。
月餅也微笑著向小孩走去,看來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孩子沒有惡意。小孩見月餅走近,面色變得驚恐,慌張地搖著頭,向陰影裡退去。
月餅愣了愣,伸出手:“不要害怕,我們是朋友,我可以幫你。”
小孩反而更加慌了,腦後的燈籠發出了詭異的藍光,眼看就要完全消失在陰影裡。
我心裡一疼:是什麼樣的傷害,讓這個孩子變成了這樣?對人如此不信任?
月餅邁步追了過去,孩子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轉身就跑。後腦的燈籠變成了耀眼的火紅色!
眼看著月餅的背影越來越遠,拐過一個彎,消失不見。我才反應過來,現在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姜南……”
身後,有人喊我,女人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又繃緊,隨即鬆了口氣。
月野的聲音。
短短的時間裡,經歷了太多事情,我的神經已經到了極限。聽到月野的聲音,甚至忘記了她有事情瞞著我們帶來的不信任,應了一聲回過身。
九
月野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穿著一襲黑色的風衣,長長的劉海遮蓋到眉毛,垂髮遮臉,隨著海風吹過,露出了嘴上一樣奇怪的東西。
紅色口罩!
我心說這是你們陰陽師的打扮還是忍者的打扮,執行任務還要戴上口罩?不過想到之前的事情,心裡面又有些怒氣。
“姜南……”月野向我走過來。
“有事就說。”我沒好氣地答道。
月夜下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樣,直到她越走越近,來到我身前一米的距離,我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女人比月野略矮一兩厘米,由於口罩擋著臉,看不清長什麼樣,不過眉宇間又和月野驚人地相似。
我立刻警惕起來,向後退了兩步。這個陌生女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同時心裡又暗暗叫苦,月餅追燈籠小孩去了,小爺孤家寡人一個,萬一這個女人是個妖怪,跑都不趕趟兒!
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倒黴,壞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估計我的命格和宮島的氣相剋。
“你看我美嗎?”女人抬起頭,眼睛中透著迷茫無助的神色。
我頭皮麻了,在這個詭異的氣氛裡,女人說什麼做什麼或許我都不會吃驚,而她偏偏問我“美不美”。
我看著那張戴著口罩的臉,很精緻。可是,不知道口罩下面會是什麼?難道她被毀容了,精神受到刺激變成了瘋子?
不對!瘋子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