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的五千萬。這張並不英俊的臉其實是失散多年的親人的臉,期待相見,相見時又陌生與尷尬。
只有他一個人,李烈忙著端茶倒水的時候向樓下望了一眼,沒有車,這讓他心頭既興奮又不安,他樂觀地想是天降財神,但他也悲觀地想有的時候主動示好也許是場安慰,也許也是一場複試。他也在想這實在太複雜了,所以,他親手為嚴信泡了杯未央央送他的碧螺春。那種嚇煞人香飄蕩得李烈心癢癢心慌慌。
茶不錯!嚴信的開場白繞得太遠,聽說你喜歡喝茶?這是你家鄉的碧螺春?
朋友送的。李烈坐在嚴信對面的沙發上顯得羞澀,這麼多年在國外學習工作很緊張一直喝咖啡,回到國內才開始喝茶。
李烈那時的心竅忽然很開,他看著嚴信還是笑佛的臉,估計他每天都是笑著度過的,滿意的,不滿意,高興的,不高興的,他都會以笑應對。這是多好的一種社交方法,不管對方如何,我就是一笑而過。
可那時的李烈有一種非常明確的直覺,他真的是來複試他的,他在這個時候生出一些擔憂,因為他擔心嚴信在看到的這種算得上寒酸簡陋的外在條件後是否會對他們的創造能力產生懷疑,懷疑他們經營如此窘迫是否還有能力擔負起真正的矽谷模式中國造。於是,他很一本正經地說:這裡很簡陋,但我們沒覺得苦,就是想把錢花在刀刃上。
技術部的幾十個人又在為一個問題爭吵,即便在李烈已經說明了這是一位部級領導後,他們對他的到來依然視若無睹,聲音一個高過一個,就好像在吵架。李烈笑著說:我們的新想法都是吵出來的。
嚴信立即報之以微笑,未發表任何言論。
抱怨過嗎?嚴信在後來說,他的聲音溫和有度,帶山東口音
李烈認真地看著嚴信,他確信嚴信的眼中帶著觀察,但是那時候初次與高官打交道的他實在不瞭解嚴信究竟想聽到的是他的坦誠還是奉承,他在究竟打感情牌還是理性牌時選擇了前者,很真誠地說:沒什麼可抱怨的,只是不理解,很納悶。最初我們申請工商登記的時候還沒有落實辦公地點,工商局不給註冊。中關村管委會倒是為我們提供了很大方便,總算是安營紮寨了。招聘的畢業生非要北京戶口,也許我們這些年始終在國外生活,我們非常不理解這些才二十二三歲的孩子怎麼會想到了若干年後孩子的教育和就業問題。這一年總的說來還算是平靜,雖然糟糕的氣候讓我們總是感冒,還凍裂了我們幾個矽谷博士的手,都無所謂,都可以克服。只是兩個荒,首要的是人才荒,其次是資金荒。為了解決人才問題,我們幾個創始人不得不什麼都幹,既要自己做程式,也要手把手地教會新招聘來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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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看到嚴信在看自己手上去年凍傷留下的傷痕,停下來,再次羞澀地笑了笑:當然,我們也很會玩兒,打籃球,登山,下棋,甚至養養花,雖然養的都是仙人掌仙人球。
嗯,這種花生命力極強。嚴信帶幾分讚賞地瞄了眼窗臺上的幾盆仙人球:再苦不能苦精神嘛!
有時候也很不好意思。李烈笑得很緊,前幾天,一個在美國的同學來看望我,還是他花錢請我吃了頓大餐。看著我如此狼狽,他還蠻感動,要跟著我回來創業。
哦,那不是又多了一條擎天白玉柱?嚴信那時興趣頗濃。
為了人家的家庭和睦,我得拒絕。現在,我們公司的人才架構就是百分之十的海歸加百分之九十的本土,我想以後公司壯大了也要保持這樣的結構,以保證可以隨時與最前沿的資訊科技接軌。
嚴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你能告訴我,你的啟動資金是怎麼來的嗎?
是我們幾個創始人的全部積蓄。這個行業很特殊,研發過程漫長枯燥,這就需要長時間的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