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偷心一拳哪!是勳就不相信劉封全力去攻劉禪。在這種情況下,漢中仍能秉持法正“周易重門之義”,守得跟鐵桶一般。只要魏軍能夠順利透過南山上各條孔道進入漢中,這仗就算是贏了一半兒了。
不過未慮勝,先慮敗,也得好好籌劃一下。若然劉封取勝,該當如何應對,若是劉禪……吳懿、李嚴等取勝,又將如何?
西行途中,亦調集周邊各郡可以動用的兵馬。陸續來合。比方說孫汶孫毓南,時任弘農郡兵司郎中,便率二百騎趕來相會。是勳與孫汶闊別已久,見之大喜,握手互道別情——其實他心裡在想,孫毓南別無所長,只是能打,是當保鏢的不二人選哪,有其相護,乃可無虞。
比及長安,新任雍州刺史郭綏和關中太守司馬孚齊來相迎。要說這位郭綏也並非陌生人,乃故雁門太守郭縕之弟、是勳弟子郭淮叔父。想當年是勳在幷州,郭縕奉高幹之命,率軍聯合匈奴,前來相攻,卻被是勳陣前擒獲,且趁此機會收了郭淮郭伯濟,從此兩家關係日密。如今見了面,郭綏竟然不行下屬見長官禮,而特意用了賓客見主公禮,朝是勳大禮參拜——是勳心說才能尚且不知,但你這人品,比你哥和侄子就要差得太遠啦……不過麼,我喜歡。
至於那司馬孚,其長兄司馬朗與是勳相交默契,次兄司馬懿亦是勳門生,司馬家跟是家(僅指是勳一支),那關係也是相當鐵的。本待行朝禮,一瞥眼見長官都這般做派,乾脆,我也挫一輩兒來拜見吧。
是勳趕緊雙手攙扶起二人,攜手同入公廨敘話。郭綏早就佈設下了酒宴,請是勳上坐,是勳擺擺手:“軍情緊急,安有飲酒之暇?”郭綏道緊急也未必緊急,曹君侯前得傳詔,已督諸將南下去取漢中了,幾乎將雍州兵馬盡數攜去,如今我瞧是太尉也沒帶多少人來,自不可冒進,理當坐鎮長安,統籌軍政全域性和後勤補給事——既然如此,還在乎喝一頓酒的時間嗎?
是勳說好吧,那咱們就一邊吃酒用飯,一邊商討前線戰事便可。
於是先入後堂洗淨風塵,然後出來,候諸人全都入席,僕傭端上食案來,子義侍坐,給他斟上一杯酒,敬了郭綏、司馬孚等人。等到放下酒杯,是勳這才開口問道:“曹侯何日發兵,幾路伐蜀?”
原來曹真也知道時機不可錯失,因此這邊兒才給洛陽寫去上奏,轉過頭來就開始整頓兵馬,等到得著曹操要他先期殺往漢中的詔書,即刻便率軍南下。根據郭綏所說,曹真分軍為二,一部自領,徐晃、呂蒙為副,率部兩萬,經子午道而南,直指石泉。如今曹魏已得房陵郡,即命荊州將牛金和房陵太守申儀從東側向石泉挺進,有這一支軍馬在,當可保障子午谷南口不被敵軍所堵塞也。
另一路則命張郃為主將,夏侯尚為副,率軍一萬,並從涼州就近調來的五千兵馬,循散關故道而南。這兩路一東、一西,目的是使西蜀漢中守軍難辯奇正——據曹真估計,如今蜀人還在內鬥,漢中防禦必然空虛,應該是拿不出足夠的兵馬來兩道皆堵的。
只是就目前而言,因為通訊水平的落後,曹真、張郃兩路究竟走到了哪兒,有沒有能夠順利突出穀道,挺進漢中,郭綏他們尚且未能得著確切的訊息。
是勳心說古時候打仗就是這點兒麻煩,戰略統籌既畢,軍隊撒出去了,那就完全管不了啦,只能任憑前線將領的自主發揮。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亦無可奈何之事,因為後方統帥根本不可能第一時間掌控前線局勢,而即便掌控住了,等指令下至前線,形勢一日一變,也都已經面目全非啦,一線將領倘若遵令而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