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兒一臉厭惡地掙開她的手,緊著一步便躲到了我身後。熙華探出的手僵在空中便頗有些尷尬,我淡淡一笑,望著她腕上一對古紋鎏金蝴蝶玉鐲,成色倒是極佳的。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公主這對鐲兒倒是不錯,若我沒有瞧錯,應當是成色極佳的和田美玉罷?”
熙華自是未料到我會突然提及她腕上的鐲子,聞言倒是微微一怔,有些悻悻然地縮回了手去。“中原自古多金,姊姊又貴為楚朝公主,這小小一對和田鐲又哪裡瞧得進姊姊的眼裡?倒是姊姊抬舉了。”
她必然只當我對著她必如她對我一般,要好好兒說話也是難為的,然而我既能笑面拓跋朔接了她進府,又怎會如她一般處處咄咄逼人?至少,總也不會在面上,平白教人笑話我無容人之量了。
熙華,我與你,怎會是一樣的呢?
“公主,請。”我微微側身便讓出了一步,出王府前院那園門雖算寬廣,然而我與她卻也實在沒有並肩而行的必要。
熙華一怔,似是未料到我竟會讓她先行,頗有訝異。然而她一貫驕矜,自然不會與我矯言客氣,這一點,倒也算是赤子之心,若非為著她跋扈的性格,我倒是極願欣賞的。
“王妃……”為著我的謙讓,繡夜頗有些不情不願,嘀咕道:“您怎麼讓她先行呢,可沒這個規矩。”
“規矩是死的。”我微微一笑。眼角一隅已然瞥見大門口一道高大的身影,金絲軟甲,青衫皂靴動作極快地滑下馬來,幾步便行到了前院中央。
拓跋朔。
“人……是活的。”我故意放慢了腳步。
熙華迎了上去,軟語清喚:“王爺,您回來了,妾身已等候您多時。”
拓跋朔淡淡一笑,不著痕跡地按了按她攀上他臂膀的手背,目光卻更快掠過她的身影向後望來。我情知他必是在尋我,果不其然,海棠紅的一角衣袂甫剛拂過園門,便聽到一聲清朗的深喚:“宓兒!”
我故作未聞,腳下卻一個踉蹌,驚得離我最近的繡夜與靜竹手忙腳亂地便要來扶我,然而一陣腳步聲起,拓跋朔的雙手更快探過我身前,只一把便牢牢將我扯入了懷中。
“怎地仍是如此毛躁,真要摔傷了可如何是好!”
耳畔他急慌的指責鎮聲響起,我這才慌亂地抬起頭來望他,滿臉委屈難定,咬唇喃喃辯道:“臣妾……臣妾……”
“還想矯言辯解?”他見了我如此情境,眼中一陣好笑,手卻順勢下滑停在了我腰肢上,柔聲道:“我但在外一日,心中總也不得寧定,一時片刻不在眼前你便——”
“臣妾還不是為了見到王爺心中歡喜——”我再忍不住嗔道,眼中一酸,慢慢竟蓄了一圈兒的溫熱。
他一怔,有那麼片刻竟恍然不知說什麼才好了,好半晌才扶著我轉身往園中走去,輕軟的詢問幽幽地飄落再身後。
“宓兒當真如此掛念我?”
“怎地又不說話了?嗯?”
“唉、唉,你這人當真也無趣,羞什麼?難道我聽錯了,方才不是你說掛念於我?”
我慢慢走著,整個身子的重量彷彿都倚靠在他的身上。不必回頭我亦能感到一抹融著嫉恨、苦痛、怨懟、不解的目光正死死地膠著在我身上。我心底幽嘆。熙華,你可都看見了?我不與你爭鬥並非我懦弱怕爭,而是我與你之間從來就沒有戰爭,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你一廂情願地遺恨。這個男人,這個你費盡心思也要跟隨的男人,他的眼中從來就不曾有你,即便你有了他的骨血又能如何呢?就是這樣子的他,你也要不顧一切去奪取麼?你又能奪取什麼?
惇兒本自在我身邊慢慢走著,突然腳下一頓,我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他一臉蒼白地捂著肚子蹲下地去。
“惇兒、惇兒你怎麼了!”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