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以為大人既然能夠分析清楚其中局勢,必然已有對策,只是有所顧忌故而有些拿捏不定,未知草民所言可對?”
對於劉曄的直接問話方式,張昭雖然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在極短時間內理清思路,自己不回答卻先反問劉曄道。
“子布果然精明非常!不錯!曄確有想法陽臧霸態度暖昧,自行其事,聽宣不聽調,曄本欲派大軍討之,迫其歸降。卻不想袁術這小人卻於此時來攻,故而不得不先大軍應付其人。”
“其次,經由曹孟德兩次攻掠,徐州數郡皆經戰亂,原本土地所屬豪強士族多有逃亡江東。江南等地,故而兼併之事,若曄現時下定決心,則可望有所緩解,徵兵亦非難事。但若以後局勢平穩,這些士族迴轉,憑著他們與各大家族之間頗牽連關係。必然引糾紛。故而吾實難以決斷。究竟如何取捨方為正途。”
聽從張昭剛才短時間內地表現,劉曄便已認定其人不僅精明非常。並且洞察人心本事了得,憑著其亦屬徐州本地人身份,未必沒有可能將其收為屬下!立時便直說其中內幕,絲毫沒有將張昭當外人意思。
“袁公路其人,確有諸多缺點,淮南一地從他所得後便民不聊生、兵卒若匪賊。此戰明公只委大將出戰,顯然是有信心擊而破之。草民愚見,開陽臧宣高是為觀望之人,且並不算胸有大志,若擊敗袁公路後,明公攜勝利之威,兵壓琅琊,其歸降應不在話下!”
對於劉曄的以心腹之言相商,張昭當然頗有幾分感觸,先是順著劉曄意思分析掉最表面,也是最容易解決的戰事問題,然後稍作思慮後,再往下說道:
“士家大族兼併土地,束百姓於上為其謀利之事,天下皆有之。而曹兗州來攻兩次,依明公所言,其實可算難得契機!畢竟平時若採取動作想打破固有利益分配模式,必然會引起絕大部份大族之反彈,使得內部矛盾層出不窮,難以使治理基礎穩固。****草民以為,現今明公所慮,是怕大肆擴招兵員會招制強烈反對。然而不招兵,則徐州本身便難以保全!這些士族大家未必沒有能認清時勢,明公與其多作商議,將情況挑明,使其自己來作出妥協,只需招到兩方皆能承受,最合適計程車兵人數即可。”
“一言而概之:訴於士族,他等若不讓出部分既得利益,則其所有一切身份、地位、利益,皆可能化為虛無,此是為最簡單之選擇題目,如此說明,為難的不再是明公,而是他等豪強能否認得大勢,識得大體!”
“好個既得利益!利益?利益!一語驚醒夢中人,子布請受劉曄一拜,以謝教誨之恩!”
有句話叫“旁觀清,當局迷”,實際上這是有條件地,那就是旁觀能通曉全部局勢,而當局則陷於取捨兩難之迷霧中。張昭這一番話實際上是隻論徐州士族之事,可劉曄心中考慮的不僅是徐州一地,而是包括幽州、甚至整個天下士族,如何最恰當地處理與他們的關係,一直是他頭痛的問題。
可經由張昭一席話,他卻從中得到了提示,思路瞬間擴充套件開來,找到了一條解決士族問題最關鍵的因素。他哪能不喜?當即便走下主案,直接便大禮相拜張昭說道。
“明公身為皇室貴胄,又為侯爵,更是兩州官長,草民怎敢當明公如此大禮?實是折煞草民了!”
張昭還不知他一番話說完後,劉曄怎會面色古怪地直接走到他身邊來,這突然地大禮頓時讓他措手不及,無法避過亦不及攔阻,便眼睜睜看著劉曄這一拜被他受了。頓時驚得他趕忙離位亦是大禮回拜。口中直稱罪過,再倔強的性子也非憤世嫉俗,這等主次禮儀他還是能分清地……
“子布不必驚惶,曄這一禮是拜謝子佈教誨師恩,並不算逾禮。卻只是就事論事罷了!若無子布今日所言,不知劉曄會多久之後方能悟透其中關鍵,此實為萬千百姓之福,曄自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