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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情蠱的法子,便是要陰陽交合,白琦除了跟宋鼎鼎說過以外,還沒有告訴過別人。

她上次便納悶,怎麼宋鼎鼎試了這法子卻不管用,原來是鬧了個烏龍,服了情蠱的人才不是裴名,而是她這個大冤種。

倒也不是沒和黎畫做過那種事,只是原來的心態,與現在大不相同,經過秘境此行後,她發現男人根本靠不住。

再強的男人亦是如此。

強是他們的強,不是她的,她最應該做的是強大自己,而不是為了慕強倒貼男人。

體弱又如何,只要不死,她可以慢慢修煉。她日行一步,即便龜速,也總有登至山頂賞日出日落的那一天。

想透過後,她試著與自己和解,原諒了自己過去犯下的錯,學會接受滿是缺陷,真正的自己。

她不願再違心與黎畫做些什麼。

可解開情蠱,便需要這麼做,若不解情蠱,她便要一直被黎畫吊著。

這件事,讓白琦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宋鼎鼎心不在焉,也沒注意黎畫說了什麼。

沒有人解圍,黎畫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白琦實在忍受不了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碗上,沉默著疾步離開了屋子。

黎畫看了一眼沒怎麼動過的飯菜,又看了一眼白琦離去的方向,直覺告訴他,這其中有什麼蹊蹺,他皺了皺眉,猶豫片刻,還是追了出去。

頃刻間,屋子裡便又恢復了寧靜。

宋鼎鼎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動作,手裡捧著一隻喝了幾口的湯碗,腦袋垂到了頸間,時不時吸鼻子的聲音,伴著微不可聞的抽泣,在寂靜的屋內顯得尤為清晰。

她也不知自己失神了多久,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感覺那麼難熬。

直到日落西山,又星月當空,她才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將手中涼透了的湯碗放回了桌子上。

她抬手擦了擦臉上幹了的淚痕,打來一盆乾淨的井水擦洗了臉頰,坐在梳妝鏡前,用細膩白皙的粉脂薄塗在面上,遮蓋住頸間還未完全消退的屍斑。

簡單梳洗打扮過後,她看著鏡中恢復了些氣色的女子,揉了揉泛紅的眼睛,趁著月色走出了院子。

宋鼎鼎知道裴名住在哪裡。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從未去找過他。

他的院子裡種了一顆梧桐樹,就像是海島上那繁茂的梧桐似的,星光斑駁落在樹葉空隙間,枝丫堆疊,風簌簌,樹影映在昏黃的窗欞上。

屋子裡點著盞燈,不像他一貫風格。

門外並未有人守著,宋鼎鼎便直接走進院子,她腳步頓在門口,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應該敲門,然後在得到他的應允後,走進去與他寒暄。

可她在指關節落下時,慫了。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身份,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更不知道她見到他後,應該開口說些什麼。

——是道歉,還是沉默,是慚愧,還是怨恨。

宋鼎鼎大腦宕機了。

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麼,想必白琦也將情蠱的事情告訴裴名了。

見面之後,會不會很尷尬?

他會不會因為知道情蠱是烏龍,便對她再來個態度大轉變?

明明來到門口之前,她滿心都是急切的想要見到裴名,然而此刻他們就只有一門之隔,她卻不敢抬手推開那扇門。

她有些沮喪,但內心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惶恐和無措。

凝在空中的手掌,蜷住又展開,展開又縮緊,夜裡的風微寒,吹得她一個激靈。

宋鼎鼎稍稍冷靜了些,她咬著牙,鼓起勇氣在心底排練了一遍自己要說的話,掌心顫抖著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