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張靠椅上,側頭看向坐在他旁邊克瑞斯。船長手裡拎著一瓶那種最為普通的朗姆酒,一個銀幣一大瓶,劣質的棕黑色玻璃瓶內盛放著同樣劣質的酒水,很配他的穿著,但是卻並不太配他‘船長’的身份。
“又是從表情上看出來的?”克瑞斯反問,“有這麼明顯麼?”
“我想我可以把這回答理解成‘是’。”船長笑了笑,粗糙而佈滿皺紋的臉上已經因為酒精的緣故而變的通紅,但是他的眼睛裡卻仍舊清明。“我想你也可以把我的回答理解成‘是’。”船長說道。
這是一間名為‘魚鰾’的旅店。四層結構的房屋在赫德島上已經算是最高的了。旅館的屋頂被佈置成了一處可供休息和眺望的天台,幾張藤蔓編織的靠椅被擺在上面,供客人們休憩和談天之用。而這也正是這件旅館的特色所在。
此時克瑞斯和胡里奧船長正坐在這間旅店的屋頂上,欣賞著夜幕下的海洋。白牙像往常一樣趴在克瑞斯的腳邊,它蓬鬆的軟毛夜風中輕輕飄動著,樣子有些慵懶。
此時視線所及之處更多的已經是漆黑一片,附近的其他島嶼在黑暗中影影倬倬的,像是一個個裂出海面的巨獸。在克瑞斯面向西面的極遠之處,或藍或紫的閃電天空的雲層中跳躍著、閃爍著。刺破黑暗,映照出那一抹直線一樣的海平面。
那是風暴,船長說它還在成長。但並不會成長的太大,也不會來到群島附近,更不會與他們的航線重合,所以並不需要為此擔心。事實上克瑞斯並沒有為此擔心。他是法師。即便這風暴真的大到需要人們去注意它的存在,那也輪不到克瑞斯。他心裡思考的是其他的事情。
女獸人和‘鯽魚’因為各自的原因,身心上都比較疲憊,在用過晚飯後便已早早睡去。‘鯽魚’是吟遊詩人的綽號,是胡里奧船長給起的,水手之間很少會使用真正的名字來相互稱呼,而是用各種千奇百怪的綽號來進行代替,這和冒險者們很像。
這麼做的原因除了能拉近彼此的距離。讓關係更為融洽以外,更多的則是從一種自上古便流傳下來的習俗演變而成的。
遠古的人們始終相信。名字本身具有力量,如果自己的‘真名’被惡魔們所熟知,自己便會被那些汙穢、邪惡的生物所控制、腐化,所以‘綽號’便由此誕生,其目的用來對真名進行掩蓋。但事實上如果你真的被那些惡魔們所控制,原因並非是由於你的名字被它們所熟知,更多的則是因為你的靈魂出於某種目的靠向了它們——你在召喚它們。
除了那些生活在無盡深淵中的領主級惡魔以外,普通生物名字的作用只是能用來代表他自己,並沒有其他任何力量。真正有力量的並非名字,而是語言,世界之初所誕生的本初語言……
“那個小孩,就是那個昏迷了一週又重新醒過來的小男孩。”克瑞斯對船長問道,“你相信他說的那些話麼?”
在胡里奧船長領著克瑞斯等人參觀赫德島的時候,島上一對年輕的父母抱著一位小男孩突然攔在了克瑞斯面前。
對方的表情時而哭泣、時而感謝,緊張而混亂的對克瑞斯說著什麼。他們說的是通用語,但是那通用語說的卻像是另一種生物的語言,事實上克瑞斯更希望那是另一種生物的語言,因為這樣一來,他反而可能會聽懂。
不過在船長的幫助下,克瑞斯還是將事情瞭解了個大概。
那是一個僅有3、4歲大的小男孩,並沒穿衣服,只在身體外面裹著一個棉質帶條紋海浪圖案的毯子,露在毯子外的兩隻小腳可能是因為感到初春的傍晚有些冷,正不住的來回搓著。小男孩很瘦弱,不過眼睛卻明亮而清澈,他依偎在他母親的懷裡,安靜的打量著克瑞斯等人。
小男孩的父母說他在兩個月之前的某一天,在外玩耍的時候,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就突然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