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
婦人顫動的手臂,猛的一下放開孩子,眼裡全是冰渣子,只要聽見有人上樓,她一定先一步掐死她。
攻城車木頭前的厚鐵皮和銅門,撞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和某處木樓裡的琴聲交雜在一起,最初撞城的聲音把琴聲完全蓋過了。
時斷時續的轟聲中,偶有一縷琴聲似有似無的鑽出來,起初那琴聲依舊低沉,後來隨著攻城車每撞一下,琴聲突然拔高像是回擊。
彥戎張著耳朵聽著熟悉的韻律,這分明是昨晚彈琴的那人,“叟”的一聲火罐在他眼前炸開,前面士兵的皮甲燃了起來。
彥戎想上去幫他脫下皮甲,更多的火罐像流星群一樣朝他這裡投來,身前立馬變成一片火海,把人湮沒在火中。
攻城梯瞬間架了起來,眼看豁口就要開啟,彥戎帶著一隊兵用幾袋泥土蓋在火上,一刀刀砍對準剛冒頭的敵人砍了下去,鹹腥的血液濺了他滿臉。
他一邊防著火罐一邊對準敵人,身邊的人一個人倒了下去。眼裡很熱,不知是敵人的血液還是自己人的。
他機械的揮動著手裡的長刀,底下黑壓壓的敵軍不要命的往上衝。
火光中他看到計娣華站在哨口,手握著大弓,不急不躁的對著掛著趙小久頭顱的軍旗放著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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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始終凌厲果決,放了上百支箭沒有一支跑偏,都射中敵人的要害。
這個黑夜城中煙火四起,沒有一處是炊煙,都是戰火,帶著死亡和毀滅的氣味。
越霖帶著後勤營的人小跑到計娣華身邊說:“計將軍,南門破了。”
計娣華有些恍神,城南是左將田世渭在守,他有勇有謀是計娣華最放心的一位大將。
這麼多年打下來,他從來沒敗過。前兩城退兵也是他在斷後,在軍中的資歷最老,跟著爹爹一起打出來的。
他是士兵們的信仰,也是計娣華的信仰,計娣華是小兵時就跟他,連他都被攻破了,百色城難道真的守不住了嗎?
計娣華淡定的下著軍令:“你們去支援吧。”
越霖走後,她和自己的親兵交待了幾句,親兵飛快散走。
攻城車的聲音終於消停了,敵軍都湧向了南門,等敵軍一走西門和北門的兵立即奔赴南門。
“誰。”婦人聽見敲門聲警覺的抱緊了大眼睛。
“東門已開,計將軍傳令,讓你們趕緊出城,排好隊不能擁擠,否則格殺勿論。”
婦人的手從女孩的脖子上垂了下來,她全身抖得厲害,拐著步子走到了門邊 ,聽了一會沒有動靜 ,哆嗦的手拉了幾下門栓才拉開。
門外已經沒有人了,隔壁家的門又響了起來。她這才發現南門那是一片火光,慘叫的聲音接連不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個踉蹌衝到大眼睛身邊,瘦弱的身子抱著大眼睛飛快的向東邊跑去。
東門兩隊兵嘴裡一直在催促“快點,排好隊,亂跑者格殺勿論。”
“帶這麼多東西做甚,扔了。”
守城兵指著一個滿臉皺紋,瘦乾的跛腳老頭說。
“大,大人”老頭實在捨不得僅有的一床棉被,嘴裡含糊不清的叫著。
士兵往他頸上一抓,把他提了出來,“你這一慢知道會害死多少人嗎?”
老頭眼裡都是驚恐,他馬上就能出城門了,實在不甘心,用他的跛腳極快的向城門跑去。
士兵毫不留情的一刀砍在他頸上。
血濺到旁人身上,也沒有人會在意,這點腥味早就被恐懼蓋過了。
身邊的人快速的跟上了隊伍,再無一人敢插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稍做停留看上一眼,都如風般掠過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