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沉穩的答著。
“我是靜池。此地的郡守。”來人報也一笑,笑起來眼睛也還是極冷定的。報上自己的名字。這年紀做郡守也太年輕,他卻沉穩,沒有年輕人的張揚浮燥,也沒有氣魄不足怯縮。即不盛氣凌人,也沒一分做作的謙虛。“你是大夫?”
“我不是。”他神色淡然,語氣裡隱著一絲似笑非笑。這樣嚴重的疫情,自然會有官府著手救濟,只是不想,一來的人,就是郡守。
“那個孩子是?”靜池不置可否,看向緊依在他的身後的水滴。就是那個跟他很親近的水滴了吧?
水滴不懂得什麼叫做郡守,只覺得這叫靜池人眼睛鎮定純粹到有些銳利。不像是哥哥,看著自己的時候總是帶著慰藉的溫和。尚還記得那日被碸洄捉弄的事,只被這眼睛看得心裡發涼,緊緊地朝著他身後藏去。方才想說的話,現在當著眾人,更是不好開口。
幸得他只是掃了一眼,也不當真等著他回答。轉而看向同來的幾個人:“我有事同他商量,你們先出去吧。“
不過才見面的人,說話間卻好像早也熟識一樣的毫不客套。是這樣直爽而且乾脆的人物也好。他淡然笑一下,算是贊同了。
正要哄了水滴出去,水滴卻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抑起臉來看他。“我想回家去。”
“去吧!”他和靜池相互對視著,溫和的答了他一句。卻沒有看到孩子臉上分明期盼著什麼的表情。
“我要回家去。”見他沒有怎麼理會,水滴聲音小了一些,卻又不甘心的再說了一次。
“去吧!”這次不等他回答自己,靜池已經淡淡的看過來,笑了一下,代他答。聲音雖然平和,可是卻有一種命令似的意味。就連那笑裡,也有一分冷意。
可是哥哥,依然還沒有看向自己。悄悄的就有絲失落的寒意侵上來。失望的輕輕地放開了抓著他衣角的手,慢慢地退開一步,再輕輕地再退一步,磨蹭著走出去,出門前也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他。他一直沒有轉過眼來看一眼,也沒有留。
“我也不想多花時間了。”待人走盡,靜池悠然的在他面前坐下,鎮定安詳。把桌子上的紙張拿過來看看,方子並沒有什麼不妥,只不過是起了不作用而已。慢慢的撕成細條,丟在腳下的火盆裡。紙條在瞬間燃盡。靜池看著卻又忽而一笑。“我知道你不是大夫,也應該不是淺草。”
他也不露一絲慌張,甚至還帶了些微的淡然,等著靜池說下去。而神色間的鎮定自如,彷彿他不是大夫,也不是淺草是很理所當然的,絲毫沒有欺騙人而被拆穿後的狼狽赫然。
“不是大夫,也不是淺草……”靜池微微的沉吟,看著面前的人,著實是言語難以描述的精緻韻味,難怪那表面不務正業的人一直惦念著。可看看眼前這人精緻中透出的沉靜,跟形容與想像裡邊的根本就大相庭徑。不過想想亟燁一次兩次那般眉飛色舞的,調笑著說得沒正經的場面,天花亂墮的形容他那時馴良小鹿般又驚又怒又羞又怕的神色。突兀遇到那種事換作是誰也難以保持鎮靜,他卻還能能夠隱忍著一聲不吭,也算是過於鎮定了。
暗自搖頭。若不是當初亟燁看錯,就是一年時光裡。這魔族少年從溫靜的小鹿長成吃人的老虎。——外表小鹿一樣的吃人兇獸!或者,本來就是兇獸?
“郡守大人就來跟我爭論這個?”他依然站著,若有若無的笑,看不出有絲毫對自己有如何下場的擔心。
“不是大夫,也不是淺草。卻能夠救得了人。”靜池看他的眼睛還是極沉穩的,話卻說得極慢。彷彿說的同時還在細細地想著什麼重要的不明白的地方。“能救而不救……,你想要什麼?”
先前還帶了些思索的意味,最後一句話卻問得極為肯定。問完了也只是很明朗的笑了一下,對這件事似乎也不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