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叔,你幹嘛起來又坐下,起來又坐下的?」
「這是禮節,」伊德莞爾道。「在女士們出現或離去時,紳士們必須起身以示禮貌。」
「那爸爸為什麼不用?」雅克用叉子指指埃米爾。「他不是紳士?」
「我想……」伊德斜睨著埃米爾,唇邊笑意放肆地拉開。「也許你父親知道,如果他真的起身的話,你母親可能會一路逃回東方去!」
雅克聽得哈哈大笑。「真的耶,我從沒見媽咪這麼害怕過任何一個人呢!」說著,他眼中亮起狡猾的光采。「這倒方便,以後若是我想做什麼媽咪不允許的事,我只要躲到爸爸這邊來做就行了!」
「我會先揍你一頓屁股!」埃米爾以最平靜的語氣警告他,再問:「你母親接受過洗禮嗎?」
不滿地噘起小嘴,雅克忿忿地喝下一大口巧克力,「有,雖然媽咪是無神論者,但我們家都信奉天主,所以外公要求媽咪也得領洗。」他咕咕噥噥地說。
「那就沒問題了。」埃米爾喃喃道。
「為什麼?」雅克好奇地問。
「很簡單,任何一對已領洗者所締結的婚姻是不被允許離婚的。」一旁,伊德代替埃米爾作解釋,「既然你母親不信教,她應該不知道這點……」他笑得一臉奸臣樣。「既然領過洗禮,你父親和你母親就不能離婚了!就算她堅持要離,你父親也可以拿出這個理由拒絕,對吧?」最後兩個字,他是在問埃米爾。
埃米爾無語,默默喝茶。
伊德笑笑。「不過,你不怕她真的不回來了嗎?」
埃米爾依舊默不吭聲,僅將目光移向雅克那邊,後者得意洋洋的猛拍胸脯,自信滿滿。
「沒問題,交給我就搞定了!」
話剛說完,雪儂又跑回來了,一臉莫名其妙的驚訝。
「埃米爾,衣櫥裡那些衣服是你替我準備的嗎?」
「不是。」
「那是哪裡來的?」
「突然出現的。」
突然出現?
難不成又是……
「喔……」雪儂兩眼飄開,不太自在的咳了咳。「那麼,既然我的衣服有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不,還少一件。」
「哪一件?」
「結婚禮服。」
「咦?結婚禮服?不需要吧?」
「一定要!」
「可是……」
「不要跟我爭辯這件事,我絕不讓步!」
他不讓步,難不成要她讓步?
門兒都沒有,去爬窗吧!
雪儂馬上兩手插腰,氣勢洶洶的跟他爭辯起來,在「辯論」這門學問上,她可是學有專精的,前年在撰寫博士論文時,她都不曉得跟教授咆哮山河多少次了。
只可惜這場辯論還沒開張就已決定她要輸場,因為她是佔下風的一方。
一開始,埃米爾便徹底實現了他的宣言,十分堅決,不肯稍讓半步;雪儂更不願認輸,打死不低頭,結果兩人當場就在餐廳裡掀起第二次巴黎大革命戰火,槍來炮往激戰了數百回合,最後大概是不耐煩了,埃米爾索性站起身來,用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輕而易舉地將低低在下的雪儂壓成一張薄薄的玻璃紙,還是透明的。
雪儂不得不仰起臉來!總不能對著他的胸膛吵架吧,結果,她馬上搞丟了她的聲音。
雖然不甘心,但每當埃米爾一語不發地用那種深沉不可測的幽邃目光凝注她,彷彿她就像一方透明水晶般一目瞭然,隨便掃兩眼就可以掃瞄出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似的,不由自主地,她的心虛又開始無限度暴漲,漫淹三大洋五大洲,明知不可能被他看出什麼蟑螂螞蟻來,偏就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心,只能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