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時提醒慶王爺做事要認真仔細,不要枉殺無辜的意思。這個郭夫人此時說著話,是指責洛紫堇和柳雪濤呢,還是指責慶王爺呢?
洛紫堇一句:“不知夫人有何賜教?”已經讓郭夫人感覺到自己言語莽撞了,卻不想安慶王妃的目光又冷冷的看過來,見她一時無話可說,又淡笑著追問了一句:“龐夫人家的龐大人管的是禮部吧?怎麼卻盤查起戶部的事情來?這倒真是有意思。”
官場上,若是長官上級說你這人真是有意思,那就是在說你這人很沒意思。
龐堃的夫人郭氏被安慶王妃一問,臉上越發下不來臺了,忙欠身回道:“王妃恕罪,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是見雪濤夫人和洛夫人二位如姐妹一樣的親密,所以才忍不住那樣問了一句,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就算是臣妾再多十個膽子,也不敢盤查洛夫人和雪濤夫人的事情,請王妃見諒。”
安慶王妃淡淡一笑,因是自家的宴席,便不好太過凌厲跋扈,只嘆了一口氣說道:“本宮也沒有怪罪夫人的意思。只是我這兒媳曾是太后身邊的人,本宮是怕太后娘娘知道此事會對夫人的言行不滿,所以才提醒夫人一句罷了。”
龐堃的夫人郭氏一聽這話,立刻離席,向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去,惶恐的說道:“臣妾莽撞無禮,衝撞了太后娘娘,真是罪該萬死。”
洛紫堇淡淡的笑道:“母妃,今兒父王的壽宴,郭夫人卻一口一個死字,真是喪氣。”
安慶王妃的臉立刻拉長了許多,冷冷的看著郭氏,說道:“看來今兒的天是太熱了,郭夫人熱的都發昏了。”
郭氏被洛紫堇一句話給說的魂魄都飛了大半兒,忙給安慶王妃磕頭請罪,哪裡還能分辨什麼。
安慶王妃不願多事,只淡淡的說道:“請郭夫人去廂房歇息片刻吧。怎麼這江南的小戲班子還沒裝扮起來?叫咱們在這裡枯坐著,真是沒趣兒。”
洛紫堇忙吩咐人去瞧瞧,早有家人等在外邊候命,聽了這話忙進來回道:“回王妃,夫人,戲班子已經裝扮好了,請諸位王妃夫人們點戲。”
一時間安慶王妃親自點了一出,又請康王妃也點,康王妃便點了一段《西廂》,當朝一品宰相王明舉夫人年紀大了,接過那戲曲的牌目來只看了看,說眼花看不清楚這上面的字,叫柳雪濤代點。
柳雪濤一直記得盧峻熙當初在貢院和王明舉爭辯的事情,後來王明舉心生愛才之意在皇上面前多次提攜盧峻熙,她心裡感激的很,這次聽見王老夫人叫自己,忙離席上前去給老夫人請了個安,又對安慶王妃和諸位王妃道了聲‘僭越’,便替王老夫人點了一曲《滿床笏》。
安慶王妃果然很高興,又誇柳雪濤懂的多。便叫戲班的人立刻就演起來。
柳雪濤被王老夫人拉著在身邊說話兒,洛紫堇便以主人的身份在席間招呼諸位夫人。
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起來,先唱了安慶王妃點的一曲《乾坤福壽》,眾人開始的時候聽著有些悽慘,待後來梅俊次丟了的兒子中了狀元,和母親胡氏母子相認時,眾人又都跟著笑起來。安慶王妃第一次聽這戲,先是悲切,後又歡喜,便忍不住笑道:“這世上的事情總是先苦後甜,如此才是真正的福氣。”
眾人又都隨著附和幾句,後面便是康王妃點的《西廂》。
這一段卻是相國夫人悔婚後的一段唱詞,聽起來有些憂鬱,但又透著張生和小姐鶯鶯的一段婉轉的感情,雖然與今日的賀壽不入流。不過柳雪濤在現代時倒是很喜歡聽這一段:
先只說迎張郎娘把諾言來踐,又誰知兄妹二字斷送了良緣。
空對著月兒園清光一片,好叫人閒愁萬種離恨千端。
抬淚眼仰天看月闌,天上人間總一般。
那嫦娥孤單寂寞誰憐念?羅幕重重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