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
“你這是凍給我看的嗎?!”顧九狠狠道,一個枕頭便扔下炕,砸在他腳上。
那人身子震了一下,才動著腿朝那床榻走去。
還能扔枕頭,便是沒事了……
他低垂下頭坐在床榻上,滿臉擔憂的衛箕將熱水端進來,芝娘火爐燃在他身旁。
“給姑……”他沙啞的開口。
“不用!你自個兒先泡著!”
北面炕上飄來顧九的聲音。
溫熱的水安撫著他受凍的雙足,其實方才在外面,他動了內力……
老大夫忙上前來給他把脈,衛箕又給寡月餵了救急的藥。
“咳咳咳……”他捂著唇咳了幾聲,喝下薑湯,又望向北面炕上的顧九,“給……”
他放要開口,卻又怕她將他一口回絕便止住了。
衛箕見狀,薑湯端了一碗給顧九端了去。
顧九到底是給衛箕面子,接過飲下了。
老大夫說了句:“少爺沒事。”的時候,她竟然長吁了一口氣。
接著老大夫便要來給顧九把脈,顧九震了下,她可不能讓這裡人知曉她身子不好生養,即使是一年內……
“不必了,我沒事!”顧九沉聲道。
果然經她這麼一說,那方寡月放了姜水碗,芝娘也走了過來。
“姑娘,這大夫就在這裡,就讓他看看吧。”芝娘說道,“這凍了這麼久,這……”
“謝芝娘好意,真的不用了,我困了想休息。”
芝娘一震,臉陰沉了許多,你若是真困了呃,也不會困到少爺房裡,壞了這事兒,如今是尤如素駭躺在床上呢!夫人那裡她也不好交代了!
她好心要大夫幫她看,她還不依,這女人她真以為她不得了了,即便是少爺寵著她點,就真當她是根蔥了!芝娘心裡便是沉了一肚子的火。
“你們退下吧……咳咳咳……”
西面床榻上傳來少年的聲音。
芝娘笑著望向她家少爺:“少爺,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嗎?”
“不必了,退下吧。”
大夫朝寡月躬身作揖後離去。
衛箕將銅盆端走,道:“少爺,衛箕也先退了。”
“嗯。”寡月復抬眼再看向還站在那裡的芝娘,“芝娘您還有事嗎?”
芝娘垂首沉思片刻道:“少爺,這如素那裡,如素可是昏著,醒來也只是哭……”
寡月身影一顫,餘光瞥向北面。
北面炕上。顧九將那猩紅的錦被往頭上一蒙,便是裝作睡了。
他心震了一下,沉聲道:“尤姑娘我沒有碰,便是乾淨姑娘家。”
芝娘唬了一跳,這少爺隨便一句話都是入木三分,她若是接下去,怎麼說都是毀人清譽了!這話她是萬不敢接下去了。只好躬身一福:“少爺您保重。”
“出去後將簾子放下。”寡月指著他榻前數米的簾子道。
芝娘心一驚,知曉這是少爺為了護著這姑娘,告訴她,他要就寢不會對這姑娘做什麼,便命她放下簾子。芝娘心道:真是護著得緊,處處都落在細微之處。
待芝娘走後,寡月便從床榻上起來。
躲在被子裡的顧九聽到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待她豎起耳朵認真細聽時候又沒了。
屋子裡火爐燃的很暖和,炕上也暖暖的,這一來便是喚來了她的睡意。
可她偏又睡不著,或者,不甘於這麼睡著,那人吻了她,真的,就在那雪地裡,溫濡的羔羊竟然大膽到將他的唇貼向她的唇……
她真真是瞧錯了他,想不到他竟然這麼大膽。
寡月就站在床前,許久,他以為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