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水平比毛主席差一大截,主席的作用不是當不當主席的問題,不是法律上名義上的問題,而是實際上的領袖;
毛主席有的東西我們可以學,有的不可學,像他那樣豐富的歷史知識、理論知識、革命經驗、那麼強的記憶力,這不是什麼人都能學到的;
我們這些高階幹部對毛主席只要做到三好,即:跟好,學好,做好。”
金衝及主編的《毛澤東傳》裡接下來是這麼說的:“他們說這些話,態度都是誠懇和嚴肅的,對毛的信任和欽佩是發自內心的。”因為這是1958年春天,還沒有整彭德懷,黨內空氣還是比較民主的。“黨中央最重要的領導人如此集中地頌揚毛澤東個人,開了新中國的先河。”(52)
如果說,成都會議上毛澤東的講話有所準備,那麼,隨後的例子更說明問題。成都會議一結束,毛澤東即乘船走三峽,由黨內一支筆、時任《人民日報》的總編輯吳冷西陪同。幾十年後,吳冷西還充滿感佩地回憶道:
“江峽輪29日晚抵白帝城,已是夜色蒼茫,但聞隱隱濤聲。30日早飯後,江峽輪起航進入瞿塘峽,快到巫峽時,毛主席披著睡衣來到駕駛室,一面欣賞三峽風光,一面同船長和領航員談及有關三峽的神話和傳說,還接過望遠鏡從幾個側面觀看神女峰,他對我們說,宋玉在《神女賦》中說‘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其實誰也沒有見過神女,但宋玉的浪漫主義描繪,竟為後世騷人墨客無限的題材。直到快過完西陵峽,毛主席才回到艙內客廳,同田家英和我閒談。他從田家英的同鄉革命軍中馬前卒鄒容談起,縱論‘蘇報案’中的章太炎章士釗等人,進而論及中國資產階級民主派也曾經是生氣勃勃,勇於革命的壯士。”(53)
信手拈來,縱論古今,這種領袖你能不服嗎?西哲有云:知識就是力量。毛的力量如何?這其實就是一種文化霸權,文化征服和文化威懾。
因此才有《烏托邦祭》所記錄的一幕。1959年廬山會議後期的一天,上午八點一刻,100多名中央委員本來是一路上聊著天往會場走,進門一看,主席臺上正中已經坐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就是毛主席。於是,大家立馬踮起腳來,輕輕地走進去,慢慢落座。全部落座以後,毛突然講話了,說:“同志們,你們今天來得很早,但是我比你們來得更早,我現在還沒吃早飯,我想就在這裡吃點早飯,大家有沒有意見?”
大家有點傻了,不知所措,從來沒碰到過這種問題啊。突然有一個人鼓掌,於是大家都熱烈鼓掌。等鼓完掌以後,毛又說話了:看來大家是沒有意見。然後他對幕側一招手,上菜。服務員魚貫而出,把早點端了上來。然後,毛澤東坐在臺上,喝著稀飯吃著饅頭和100多箇中央委員談笑風生。你們想想,這是什麼場景?(54)
什麼叫君臨天下?莫此為甚哪!我們看今天的電視劇《漢武大帝》、《康熙王朝》、《雍正王朝》極盡排場之能事,千方百計想突出帝王的所謂威嚴,但是跟毛澤東一比,都是小巫見大巫。毛是不嚴自威,視中央大員如無物,這就叫鶴立雞群。我就想,假若再過若干年之後,我們可以如實地把這樣的歷史場景和細節拍成電視劇,讓後人瞻仰一下,當年的毛澤東是何等氣派,何等威風!
還有關於許世友的故事。前不久我讀到楊成武的回憶錄,談1966年冬,他以代總長身份陪毛澤東視察上海,而毛交代他把許世友秘密弄到上海來。許世友時任南京軍區司令,預感形勢不妙,就跑到大別山下的一個軍隊農場去避風。當時,張春橋主持上海工作,準備揪鬥許世友。但毛聽到這個風聲,就是要當著張春橋的面接見許世友,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