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悉數聽入耳中。轉身,就看到了母親柔弱的身影。
她朝他伸手,柔聲道:“起歌,來,我們去切蛋糕。”
他沒有料到,這是母親為自己切得最後一個蛋糕。
所以,方起歌不可能祝福他們,更加不同意蔣惠婷冠上方太太的名頭。
方太太,永遠都是屬於母親的。
樂意跟在方起歌身後,聽著蔣惠婷隱忍的哭聲,有些於心不忍。尚未想好怎麼開口,方起歌先行道:“你是留在這裡還是跟我走?”
“我跟你走!”她充分的表現出了一隻忠犬的本性。
司機聽了吩咐,將車子一路開到了海邊。方起歌下車往堤壩邊走,忠犬忙不迭的跟隨。初春的海風,帶著微鹹的氣息,撲面而來。遠處波濤洶湧,泛起隆隆的聲響。一前一後兩個身影,沿著堤壩默默前行。
落在後面的樂意突然道:“千萬不要在海邊講笑話,因為會引起海‘笑’的。”
方起歌側眸看她,似笑非笑得吐出一句,“樂意,你是從哪看來這麼多古老的冷笑話的?”
“不知道啊!”見他神色有軟化的跡象,她三步並作兩步跨上來,與他並肩而行。
看著她隨風飄舞的及肩黑髮,他問:“為什麼,你要把頭髮剪短染回黑色?”
大半年前的結果,他現在才問緣由,樂意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我爸不喜歡!”
似乎已經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他莞爾道:“那麼,你以後嫁人,也是要看你爸喜不喜歡了?”
“差不多吧,我爸爸教高中數學的,為人比較古板,又有些固執。他否定的東西,我媽和我再堅持也沒用。”
樂意印象中的父親,一直是頑石一般的形象,她從未想過去觸犯他的威嚴。
靜默了片刻,方起歌望著海天交界處,輕聲道:“我想念我母親!”
“她會知道的,但是,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和方伯伯鬧成那樣。”因為海風大作,樂意看不清他的眼睛,“你很愛你母親,同樣方伯伯也是愛她的。但這世界上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失去所愛之後,還能勇敢堅強的活下去。”
方起歌搖頭,“你不明白!”
“我明不明白沒關係,你想通就好!”她頗為豁達的揮手。
波濤聲震耳欲聾,碎裂的白色水沫在海風的裹挾下沾了樂意滿臉,她抬袖抹去臉上的水痕,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走吧!”方起歌向她伸出手,她握住了他寬厚的手掌,藉著他的扶持,從陡峭得堤壩上下來。
相扣的十指,依偎的身影,給人一種地老天荒的錯覺。
不知是不是在海邊著了涼。第二天,樂意感冒了,拖著一卷衛生紙擤鼻涕。這幾天,祁昊又來了這邊分部。下班時分,她在樓下大堂看到他帶著一行西裝革履的人匆匆走過,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態。
人事部本是打聽八卦訊息的好地方,可惜樂意今天沒有什麼精神,拖著一張寡淡的臉,往公交車站臺走去。
公司門前,停了幾輛賓士商務車,一眾黑衣人圍成一個個小圈圈,聚在正門口做鬧事狀。樂意抽了抽鼻子,欲跟著幾個同事從側門離開。
此時,離她最近的一個黑衣人退了一步,不慎撞上了樂意,“抱歉!”
男子下意識的道歉,待抬頭看清她的臉之後,突然露了個笑容,“我總算找到你了!”
“啊?”樂意渾噩的大腦一時難以消化這麼有戲劇張力的臺詞,擺出一副痴呆的表情。
男子微微笑了一下,指了自己的臉,道:“年前,在站臺上,借錢坐車的!還有印象嗎?”
盯著那張臉孔好半天,樂意被病菌侵蝕的腦子終於跳出了一點點記憶片段:年前,擁擠嘈雜的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