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掌,命令那羅渾不要輕舉妄動,只命令所有的虎賁軍燃起火把,將這裡燃燒的猶如白晝,以防其他位置又出現新的敵人。
“看著我說話,路那羅!你是想把我們盧水胡人都拖入深淵嘛!你說你不聽從我的命令,那你聽從誰的?我的兩個叔叔?上一次他們的命令已經害死了許多族人,如今你們又要為了錢財葬送自己的性命?”
蓋吳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身前的盧水胡人。
“杏城的族人早已經得到了魏國賜予的田地和草場,外面流浪的盧水胡都在陸陸續續返回杏城,你們在做什麼?從哪裡集結了這麼多人?你們到底投靠了哪方勢力?”
蓋吳揮舞著手中的火把,聲嘶力竭地高喊了起來:“天台軍是傭兵,不是走狗!是誰把你們變成走狗的?是金子,還是絲綢?”
路那羅緊緊咬著自己的牙關,咬到面色都通紅了。他身後的盧水胡們一個個扯下面罩,露出猶豫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宛如深黑到能吸入人去的寂靜之中,只有蓋吳劇烈的喘息聲在低沉的傳來。
是因為太心虛了嗎?所有的盧水胡人都無言地坐在馬上,不敢回答他的質疑。
“正因為記得天台軍的榮耀,所以我們才來了這裡。少主,他們拿的是天台旗,而且他們的身份我們無法違抗。”
路那羅翻身上馬,對著身前的蓋吳說道:“天台旗出,唯令是從。我們接了旗,又收了別人的報酬,不可以出爾反爾。少主,你讓開吧,若我們都戰死在這裡,您記得給我們收個屍,將我們火化了帶回去就是。”
他已經看出對面的虎賁軍絕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他們這一千盧水胡人說不定就要交代在這裡。
“那決鬥吧。”
蓋吳面無表情的拔出雙刀。
“天台軍的規矩,臨戰之際若有首領邀戰,三戰皆勝則聽從對方命令。”
“少主,我並不是首領,你也不是首領。”路那羅沉著臉搖頭,“我只是負責領軍而已。”
“我的兩個叔叔呢?當初不是帶著你們去劉宋了嗎?為何你們在這裡,他們不見了蹤影?不會他們接到了天台旗卻不敢出戰,只能躲在劉宋吃香的喝辣的,將你們推出來送死吧?”
蓋吳冷笑了一聲。
“既然如此,你是委任的首領,我也是委任的首領,又有何不能比試?”
路那羅聽了蓋吳的話臉色更加難看了,就連他身後的盧水胡人們都紛紛露出有些意不平的顏色。
蓋吳的兩個叔叔是什麼性格蓋吳自然明白,當初他父親一死,兩個叔叔立刻拉著天台軍分了家,諾大的天台軍散了個乾淨,除了一千多人跟著他們南下,其他的人都留在夏地,過著賊寇和打手乞丐一般的日子。
偏偏他年紀輕不能服眾,否則何至於這般分崩離析!
路那羅心中已經有些動搖,因為蓋吳說的沒錯,命令他們前來這裡聽從差遣的兩位首領確實留在了劉宋,根本沒有跟到夏國來。
他們如今得了宋國彭城王劉義康的招攬,在建康秘密組建類似於天台軍的傭兵,當初天台旗被送上門來的時候,兩位首領不願意前來,還是劉義康看了來信以後認為天台軍應當信守承諾,他們才不情不願地派了路那羅帶著人馬前來。
這一千勇士,已經是最後一批恪守榮耀的勇士,蓋天台的兩個弟弟留下了自己信任的心腹,送了他們過來,只是為了不忤逆新主子的心思。
這些事情,路那羅身後直爽而單純的漢子們不瞭解,路那羅卻是清楚明白,他們都是被丟出去的棄子。
然而規矩就是規矩,盧水胡人的僱軍能綿延幾年前,概因他們信守承諾,遵守規矩,路那羅心中再怎麼悲涼,也只能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