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身份,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敵人的尊重。
也許是賀穆蘭尊重敵人的心意讓對方震動,約莫過了片刻,敵陣裡也走出一個魁梧的大漢,臉上蒙著布巾看不清相貌年紀,只對著對面拱了拱手,用比較生澀的鮮卑話對喊道:“我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不通名了。待會大戰一場,是生是死,但聽佛祖安排!”
蒙面漢子的話語一出,他身後的騎兵們拔刀出鞘,對天大喝出聲,眼看著蒙面漢子一聲令下,一場大戰便在所難免。
賀穆蘭和陳節等人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若是對方是有規矩的武將,便不會蒙面而來,他身後舉著火把的騎士們雖看不清身影,但面上俱有面巾,衣著毫不整齊,倒像是草莽流寇一類。
可說出來的“拿人錢財”云云,又是標準的僱軍才會說的言語。
說到僱軍……
賀穆蘭側過頭,小聲問身後的陳節:“蓋吳去哪兒了?”
陳節左右看了一眼,驚慌道:“咦?剛才人還在啊!人呢?”
“路那羅叔叔,你什麼時候接了私活!我阿爺死前曾經有令,不可擅自與鮮卑軍再生爭端,你居然敢違令!”
“蓋吳!”
“少主!”
“天啊!他怎麼在!”
亂七八糟的盧水胡話此起彼伏,對面諸人皆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孤身舉著火把走到他們面前的青年是他們認識的那一個人。
“花將軍的弟子和這些賊寇認識嗎?”
鄭宗是個會各國語言的語言天才,聽到對面的喧鬧之後扭頭看向賀穆蘭:“他們在喊他少主,奇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陳節不悅地瞪了鄭宗一眼,“盧水胡人剛剛歸附了魏國,連地都分了,什麼時候又冒出來這麼多!”
“盧水胡人?啊!”
鄭宗立刻了悟地點了點頭。
“是蓋天台……難怪我覺得將軍的弟子名字耳熟。蓋家可是天台軍上一代的統領!”
一場夜襲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可謂是峰迴路轉,就連虎賁軍都無法適從起來。所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原本雙方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場大戰,結果虎賁軍發現及時,賀穆蘭一箭立威,又有蓋吳獨身出去質問,整個場面十分可笑。
五百虎賁軍仗著紮營之地易守難攻與對面對峙,帳外火光暗滅,閃爍不定,隱隱聽見有虎賁軍竊竊私語的聲音和對蓋吳指指點點的動作,緊張的氣氛竟變得有些滑稽起來。
蓋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誰也不知道,也許是對面的漢子一開口時,蓋吳就已經明白了來的是什麼人,所以走了出去。
而他的身份確實足夠有威力,因為對面被叫做“路那羅”的漢子立刻扯下了蒙面的布巾,跳下馬來和蓋吳擁抱。
雙方互相行了盧水胡人相見的禮儀,路那羅這才感慨道:“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了你。自天王去後,我們一直擔心你的安危。”
“路那羅,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何你會襲擊虎賁軍?”蓋吳的臉上絕無輕鬆之色,只壓低著聲音繼續逼問:“你不該做這個的!”
路那羅臉色一僵,“我不能說。你知道的,我們接了這單生意,就要保護好僱主的身份,否則天台軍的名聲就毀了。”
“連我也不能說?”
蓋吳皺著眉頭。
“不能。你現在並不是天台軍的首領,我無需向您效忠。”
路那羅搖了搖頭。
“將軍,怎麼辦?是不是要準備出手?”
那羅渾見對面情況不妙,命令弓箭手做好準備。
“先別慌,看看情況。”
賀穆蘭